江有全愣了愣才反应过来白笙问的是什么,低头恭敬道:“宫女彩玉在平清宫当差期间犯了宫规,宫人所依宫律施杖刑五十,杖刑过后因伤口感染引发高热,医所救治无效而亡。”
白笙眼睫颤了颤,轻声问:“她犯了什么宫规?”
“私——”
江有全正顺口要说,又突然顿住了,宫女私通是死罪,虽然那个宫女被降罪的依据确实是私通无疑,但她并没有被即时处死,反而改定了一般不会至死的鞭刑宫人所这样定罪是因为,自古以来私通罪都是一抓两个人,而被送过去的只有她一个,且宫人所从始至终都不知另一个人是谁,虽有香囊做为证物,可却不足也定下私通罪,因此才改判了五十鞭。
可这话现在江有全不知该不该讲,毕竟这私通罪涉事的另一个人,现在还在陛下怀里,要是解释起来,势必要把白笙扯进去。
这样一来,犯了同样罪的两个人,一人已经受鞭刑死了,另一个却丝毫不受影响,依旧活的好好的,这状况怎么都解释不通
容胥也想起了这个,抚了抚白笙的背脊,轻声哄道:“别问了好不好,她犯了宫规也都是她自己的错,其他人也是按规矩行事,这不关任何人的事,是她自己的原因”
私通这件事是铁定不能让白笙知道了,如果知道了原因跟他自己有关,白笙定是要自责难过的不得了,不知道要因此怎样糟蹋自己的身子,只能旁言其他来引走白笙的注意力。
白笙的注意力果然被转移了,他慢吞吞的回过头看向容胥,眼泪又已经顺着眼眶掉了下来,有些哽咽的问:“是谁,定的宫规犯了,什么罪,要要,死,才行”
是谁定的宫规?
这个问题问得太好,彻底把容胥噎住了。
宫规原本是大周的老祖宗定下来的,可遭就遭在,容胥在即位那年将宫规重新拟定过一次,他将自己的杀戮欲望全添进了严苛的宫规里边,还在宫里建了一座刑室,容胥先前每日晚上出去,便是去了那里
其实大可以随便一说,就这样骗过去,白笙很好骗,只要编个幌子就能轻易骗过他,可容胥不敢,与其现在说假话骗白笙,以后被发现,留下更多隐患,容胥宁愿现在就讲清楚,让两人之间没有隐瞒和欺骗,让白笙能真正的信他。
可容胥更不敢说实话,如果照实说出来,白笙一定会害怕,说不定都不会原谅他了,容胥不敢冒这个险
容胥头疼,如果早知道会对白笙这样在意,他怎样都不会去追究那个宫女,可在那时他哪里能想到这些,到了如今,以前做的那些事,恐怕全是他为自己挖的坑了。
而且还不只这一件。
若是细数起来,容胥骗过白笙,不想让白笙知道的事,并不只有这一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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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活着
小宫女死了这件事,显然对白笙打击很大,他从小长到大,似乎从来没有经历过,身边熟悉的人突然就没了这种可怕的情况,第一次直面死亡,没有人是真正能不恐惧的。
白笙甚至也联想到了自己,他当初没了内丹,只是模模糊糊的知道自己可能要折损很多很多的寿命了,可直到这次遇到了这样可怕的事,他才终于真正意识到,死亡有多可怕,它意味着一切都会从这个世界消失,到哪里也再找不见这个人
白笙一直很好哄,天真又没有心机,甚至不需要人怎么哄,他自己就能慢慢把自己哄好,可这次不一样了,无论怎么哄他,他都怏怏的不愿意理人,也不再黏着容胥了,每日除了发呆还是发呆,像是藏了什么不能解的心事
平清宫里整日里气氛压抑的要命,平清宫外也不太平。
天气日渐放暖,宫外的谣言也传的更厉害了,兵部甚至递了奏章上来,说在京郊疑有人屯练私兵,大周地方上多处发生了暴乱,几个忧心国事心系百姓的老臣纷纷上表,托江有全把请安折子都递到了平清宫,请容胥出面定下个法子来平乱。
可折子一道一道的递进去,却都像是石沉大海一样,一点动静也没有,朝臣们日日天不亮就候在御门等着,都快过去了大半月,容胥却从未在朝会上出现过。
因为容胥现在没兴致去管那些事,他每日都在平清宫里陪白笙。
白笙身子已经渐好,现在也能每日都醒着了,只不过没什么精神,容胥让人从宫外寻来许多小孩子喜欢的新奇小玩意儿,拨浪鼓竹蜻蜓风筝甚至还有狐狸形状的小灯笼,各式的小玩具装了一个大木箱子,容胥拿出了从未有过的好耐心,变着法儿的哄了白笙好些天,也还是不见好。
夜里的狐狸小灯笼特别漂亮,烛火在灯笼里面发出暖暖的光,照亮了周围一小片地板,还在地板上映出了一个小狐狸影子,随着风晃晃悠悠的摇动,白笙低头盯着小灯笼看,没一会儿就又偏着头发起了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