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月虹带着姜毓往寺里头走,姜毓出门少,难免不如金月虹在外头肆意活络,下意识就跟着她的脚步走。
&ldo;我跟你说这鸣音寺的平安符特别灵,我娘以前就给我求了一个,是以我在边关的时候总能化险为夷,今儿你也去求一个,再不怕那些乱七八槽的小人害你。&rdo;
姜毓闻言无声勾了勾唇,什么乱七八槽的人?那些乱七八糟的人可不是一道平安符能护住的,若是能,想必皇帝第一个就来求符挡一挡那朱家外戚了。
姜毓的头上带着帷帽,金月虹自然是死活不肯带这种累赘物什的,大喇喇就往大雄宝殿里走,看着边上那些求签解签的人道:&ldo;你要不也去求个签,看看这劫过去了没有,以后还有没有人会害你。&rdo;
姜毓拉着金月虹就转了身,&ldo;你还说你是战场上回来的人,军营里的女豪杰,竟这般信这些鬼神之说,还怎么驰骋疆场了?&rdo;
&ldo;我这不都是为了你!&rdo;金月虹道:&ldo;没辙了才会想这些嘛。&rdo;
鬼神迷信之说,姜毓是信的,毕竟她这样经历的人不得不信。可又不太信,她从前也时常求签问卜,在佛前一次次发下宏愿,可结果似乎并没有什么结果。
于这些飘渺的事物,姜毓心存敬畏,却也万不像从前那样事事寄托在这上面,到底人过成什么样还是得看自己怎么做怎么想。
&ldo;这里人多,咱们便不去凑那个热闹了。&rdo;姜毓拉着金月虹离开,道:&ldo;你不是说求平安符吗?那咱们便先去求符,然后再去梅林赏梅。&rdo;
金月虹让姜毓一拉,也没坚持,反手牵了姜毓往里头走,道:&ldo;行行行,先去求符,我都让我娘提前和老和尚打好招呼了,你过去佛祖面前诚心磕几个头就成。&rdo;
还提前打招呼,求个平安符而已听着怎么像是来走旁门左道的?
姜毓懒得纠正金月虹话里的不妥,只是道:&ldo;那还真是要谢谢侯夫人了。&rdo;
金月虹认真回姜毓道:&ldo;都是小事儿,没必要言谢。&rdo;
这姑娘,还把她的话给当了真了,竟一点没听出里头调侃的意思。
姜毓忍了要冲口而出的笑,不说话了。
……
山上清冷,阳光虽好,可在山里待着便有一种比山下更沁人心骨的阴冷。
姜毓让金月虹带着去磕头求了符,正好碰上还有高僧在设坛讲经,围了好些妇人姑娘的在认真听学佛法,姜毓和金月虹自然是没有什么兴趣的,装着样子坐着听了会儿,才要起身走,就见从门外进来了一个华衣妇人,虽头上染了几根银丝,但看那架势和气质,该是哪家的当家夫人。
时下天已不能算早,诚心来听经文的信女早已将位置占满,殿里已再难坐下什么人,那夫人身边除了带了两个丫鬟,还带了三四个婆子,那几个婆子一进门来便照着全殿左右打量,正好见姜毓和金月虹站起身来,要走不走的样子,径直便上来,一把拦开了姜毓和金月虹给腾出位置。
金月虹身手好,在那婆子的手臂扫过来之前便提溜着姜毓迅速后退,免得让人给推搡地趔趄,站稳了之后瞪了眼睛就朝那婆子叫嚷道:&ldo;你干什么?要是推到了人怎么办!&rdo;
那婆子也不慌,只是扬着下巴不阴不阳道:&ldo;既然要走,便走得快些,磨磨蹭蹭平白占着位置,想坐下的人反而做不下了。&rdo;
&ldo;你!&rdo;
金月虹的眉毛一竖,那架势已是动了怒,手不由自主地就朝背后摸,姜毓知道,这姑娘背后可是别着她那根又韧又粗的鞭子。
&ldo;月虹。&rdo;姜毓忙上去扶住了金月虹的手臂,&ldo;算了。&rdo;
那华衣妇人早已淡定落座,仿佛没有看到自己的婆子和别人起了冲突,那骨子傲劲儿,可不是一般人能有的。虽然姜毓脑中并不记得这位夫人是谁,可是看那通身的气派,还有随行的仆役的张扬德性就看得出不是一般人家,毕竟这可是随手拦辆马车就能拦到朝廷命妇豪族贵女的京城地界儿。
金月虹傍着勇毅侯府的大树抽死人都不打紧,但姜毓这个禄王妃可没有禄王本人那种肆无忌惮的胆量,可不敢随意招惹是非,这种小事,忍忍便忍忍了。
&ldo;我!&rdo;
金月虹使了劲儿要拿腰后别的鞭子,可姜毓也使了劲儿地拦她,小声道:&ldo;大师还在讲经,别砸了人家的场子。&rdo;
金月虹瞪着姜毓,姜毓的眼睛却隐在帷帽里面,来回两下角力,金月虹终究是给了姜毓的面子,朝那婆子狠狠哼了一声走了。
姜毓连忙跟上,出了那大殿。
金月虹忿忿难平,道:&ldo;别以为我不知道,那老虔婆就是看咱们只带了一个丫鬟排场不够,以为咱们身份低微好欺负来着,亮出咱俩的身份,看她还敢不敢这么放肆!&rdo;
&ldo;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你我出来就是散个心,何必找些事情出来,届时若是闹开了,大家都不好看。&rdo;
上回禁军围府的风头可才刚过去,还适逢祁衡又立了功得意的时候,聪明的现在就该低调做人,不要自己惹出什么乱子来让有心之人钻了空子。
&ldo;你真是越来越胆小了,比以前还怕事儿,难怪让人给欺负了。&rdo;金月虹满连的怒其不争。&ldo;倒是越来越像我二哥,他也老喜欢劝我息事宁人,成天看着我这不能做那不能做,我又不是鹌鹑!&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