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于太医是闫太医提拔上来的,我知道他绝不是皇后的人,甚至因为你信任他才会让他来给秦氏诊脉。&rdo;
&ldo;所以……&rdo;姜毓咬了咬唇,胸中那一口强吊着的气终究到了尽头,&ldo;你真狠得下心这么做吗?&rdo;
铲除敌手,甚至连自己的嫡嗣都可以放弃,这才是姜毓真正在意的地方。这样心狠手毒的人,让她如何与他共处一室?若有一天她也忤了他的意,会不会也被一样毫不留情地除掉?
祁衡的眸子很深,是一种摸不到底的深邃,那样望着姜毓的时候便带着一种无形的压迫,是一种令人生畏的审视,就像是一头猛兽对上猎物眼睛的瞬间,阴沉地令人悚然。
&ldo;我就知道,你是个聪明的丫头。&rdo;
祁衡笑了,眼中的冷凝跟着一层一层化了了开来。
&ldo;我问你的不是这个!&rdo;
姜毓的气息不稳,又狠狠掐紧了祁衡手腕子借力才说出一句话。
祁衡看着怀中的这个姑娘,看着她因为一口气说了太多而虚弱地喘着气,明明都快脱力了还那么倔强地抬眼盯着他不肯放,好像只要他说出一句不好的话她就要掐下他的一块皮肉。
&ldo;秦氏的孩子不是我的。&rdo;
祁衡的语调风轻云淡,像是在说一件与自己不相干的事情,&ldo;秦氏一早就有个娘家表兄,不小心怀了身孕我却又赖不到我头上,自己偷偷喝了堕胎药血崩了,还是慧娘找了个大夫给她吊住了命。之后应该是做贼心虚,自己给自己憋死了。&rdo;
&ldo;你……&rdo;
姜毓的眉心皱起,真是无论如何也想不到,秦氏竟然……她可是堂堂一府正妃,即使心怀不轨,可哪里能出这种伤风败俗的事情来!而且不觉得太险了吗,此事朱皇后想必也不会同意的……
&ldo;她倒是想让我给他当便宜爹来着,可惜没那个胆子。&rdo;祁衡斜斜勾唇笑了笑,顺手挣脱了姜毓掐在自己手腕子上的手轻轻点了点姜毓的眉心,&ldo;怎么,是不是觉得禄王府里恶心的破事儿太多,吓住了?&rdo;
姜毓不说话了,只是虚弱得喘着气,她能想到很多,能想全局,却唯独没有往那种腌臜龌龊有伤风化的方面去想。人生在世失节为大,无论是何境地怎能失了气节?
祁衡搂着怀里的姑娘,只觉得这姑娘牛角尖钻得可爱,这都半死不活的了,睁开眼睛第一件事竟然是问一个不相干人的死因,倒是他挺想问问她都是怎么看出府里那些事情的。
&ldo;你倒是给我说说,你这么聪明怎么还老跟叶芷柔凑在一起?&rdo;
祁衡问姜毓,却没有听到回响。祁衡低头一看,只见姜毓在她的怀中阖了眼,又昏了过去。
祁衡无声勾唇笑了笑,&ldo;真是个蠢丫头。&rdo;
……
姜毓这一睡,大约又睡了两日,其间发了两回汗出来,汗水浸湿了衣衫。醒来的时候虽然头脑还有些发昏,脑仁隐隐作痛,可到底是清醒了也有了精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