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七常把猪圈门打开,张荷花扯着猪往外走,轻轻松松就把猪拉到猪圈外了。
每当此时,张七常都要赞叹一句,“看我闺女这力气,比爹的还大,天生就是杀猪的。”
这话他只敢在这里说说,要是让王大梅听到了,肯定要骂他,“闺女是个杀猪的有什么好的?没见女婿都跑了不回来了吗?”
这话一出,张七常就不吭声了。
去上大学三年不归,也没个信儿传回来的女婿□□,是张家不能说出来的痛,为这,背地里谁不笑话他们闺女,被女婿给甩了。
□□姓陈,正好和陈世美一个姓,街上人们都说他是陈世美,他女儿就是秦香莲。
这话被张荷花听到,她拿着杀猪刀到那人家里走了两圈,从此以后,街上再没人敢当着他们面说这些话了。
张七常说完这句话,又叹息一声。
张荷花知道他的意思,肯定是又想起那个负心汉了,她到觉得无所谓,她在上辈子见多了结婚离婚,这□□不是良配,找到他离婚不就是了,自己又不是过不下去。
她透露过这个意思,但张七常和王大梅罕见的不同意,说夫妻还是原配的好,要是能过就还一起过下去。
张荷花问,要是他在城里已经又结婚了怎么办?我还跟他过?合着他城里娶一个,乡下再娶一个?我还得给他守着?凭什么?
这话一说,张七常和王大梅不说话了,最后说先找到□□再说。
张荷花将猪拖到一个长凳旁边,张七常抓住两个猪前腿,张荷花抓住猪后腿,两人一使劲,就把猪抬到了凳子上。
猪预感到死亡真的要来了,叫的异常惨烈,分秒不停。
张荷花充耳不闻,谁让人是食物链最顶端呢,人要吃肉,她要生存,就得杀猪,谁都没办法。
心里说一声对不起猪哥,手下却不停,用粗绳子捆住猪的下半身,一只胳膊肘摁在猪脖颈处,使劲往下压,右手抄刀捅进去,不带一丝犹豫的。
捅进去那一下,猪的叫声达到了最高点儿,然后接着渐歇,一会儿彻底没声了。
猪血滴滴答答落到下面的大盆里,没一会儿就一大盆。
接下来的事情就好办了,扔到热水里烫毛,刮毛。
张七常和张荷花一人一边,配合默契,一只白白的大肥猪出现在眼前。
自打张荷花来这里以后,杀猪的事情她很少让张七常干,都是她自己来,一方面因为喜欢,一方面因为张七常岁数大了,她想着让他少杀生,万一有那么一天,也少遭罪。
杀猪刀很快,张荷花将猪大卸八块,猪头猪蹄猪尾巴搁一起,内脏放一边,骨头堆一起,然后再细细的分肉。
张七常接过刀,“我来,你歇一会儿。”
张荷花把刀递给他,坐在一边歇一会儿。
王大梅起来了,她先做好饭,又到后院洗猪内脏,这一向是她的活。
张荷花想自己洗,王大梅坚决不同意,闺女身上已经有血腥味了,要是再有猪屎味,那外面的人更笑话她了。
外面像张荷花一样大的女人们,不说个个香喷喷,至少正常,没几个跟她一样血刺扒拉的,老远看一股悍气。
王大梅洗了十几年这个东西,别提多熟练,先翻过来去除脏东西,把油扯掉,再扔几把玉米面,再放些盐和醋,跟洗衣服的一顿搓。
张荷花坐一边,闻着这个味道有些反胃。
以前□□来观摩过他们杀猪,看见王大梅洗的时候,他竟然呕了出来,捂着嘴跑了,从那以后再也没来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