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我,他是他,”盛夜行皱眉,“别提他。”
现在人人都把他和路见星绑在一块儿。
他仰头一口把苦涩的药灌了,从兜里薅一颗糖剥开吃。
宿舍里那一大罐子糖还是小盛开给他的,说哥哥喝药吃这个就不苦了。
高一那年他有次发病,兴奋到忘了自己是谁,犹如醉酒般摔得家里桌凳都少了角,小盛开缩在角落里边哭边喊“哥哥”,盛夜行现在都记得那场面。
从此他开始半年回一次舅妈家。
“咚咚。”
今天体育办公室格外热闹,门又响了。
季川伸手去开门,唐春寒领着路见星进屋,边走边说:“我来给路见星办个单独训练体育项目的证件,他和班上一起练不了。”
季老师哼着小曲儿,停下了,“为什么?你们班孩子都不带他玩儿?”
“这是一个原因,第二是因为他也不愿意,”唐寒叹气,“而且他还有很多需要单独干预的项目。”
唐寒说话的时候,路见星就站在敞开的办公室门口边儿往走廊上望。现在正是下课时间,人来人往的,偶尔有几个人停下来看他,给他打招呼他也没反应。
说是看人,其实要是仔细瞧路见星的眼,会发现他正在透过人群去看教学楼边的参天大树。
它正被冬日暖阳照得璀璨发亮。
对于他来说,大自然总是比人类更有意思。
给唐寒打过招呼,盛夜行忍着无视了在门口的路见星。他签完了假条准备挤出办公室,突然脚步就顿住了。
隔壁班不知道哪几个野崽子,像是跟顾群山打球老动手动脚的那群。他们正有人靠在办公室门口想去摸路见星眼下那颗小红痣。
今天是铁锈红色的痣。
“哎,这不路见星吗?球都不跟我们打的。”
“久仰大名儿啊。”有人说。
“……”路见星侧过脸躲开陌生手指的触碰。
“我上次真看到是蓝色的,”其中一男孩儿扭头对同伴说,“不知道怎么变红了还!”
手脚不老实的男生凑近一些,直愣愣盯着路见星的脸,“我操,路见星你这痣还能变色啊?说句话呗小自闭?”
路见星迈腿想走,前面的路一下被堵住了,“……”
“诶你别一脸上火的表情啊,你们班人都喊你小自闭。”
路见星侧着,该剪的细碎刘海投下阴影,覆盖住眼尾那一片皮肤。
他忽然说了句:“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