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有火气的小道僮〖继续求收藏〗
清虚道观位于盘河城中地势最高之处,坐西朝东,平日里香火便已兴旺,待得节日宝诞以及斋蘸之期前来进香还愿的信众更是八方而至。
这盘河城清虚观并非名山大观,历代以来亦没有什么惊才绝艳的大修为者自此而出。直至天魔一族祸乱人间,十万流民避祸中原流徙西南。西南数十妖国与中土流民同仇敌忾之下,竟令当时无敌宇内的天魔狼獒亦难以一力克之。西南道门得以偏安一隅,遗民毋忘薪火相传,于蛮荒妖部以零星香火逐渐蔓延,周边妖国天道信众益增之下,各处宫观香火日盛。
直至太祖兵复中原,中原道统为彰西南道门一脉传承有功,如今清虚观观门立有太祖亲赐“护国承运天道碑”。
山门前植有数株据说是先代观主所栽种的硕大黄桷树,悬根露爪蜿蜒交错亭亭如盖,婆娑的叶影遮挡了午后春阳,弥漫着清凉之气,恍似与凡俗喧嚣隔绝开来,顿有幽静出尘之感。
三人走近山门,大牛左顾右盼,他家是猎户,家中甚少前往道门宫观进香,此刻远望那巍峨庄严的殿阁檐背,顿生惶恐之感,只听他忽然问身旁小黑,“听说你娘每逢初一十五,就和你家那堆八大姨九大姑过来烧香祈愿,你该认得路吧?”
小黑两眼朝大牛一瞪,“你们家的人缺根筋这事看来是真的,来烧香的是我娘,又不是我……”
小黑话音未落,大牛便扬手作势要打,小黑连忙缩头跑跳着避开。
一名打粗的火工道人,正于牌楼与山门之间打扫着这暮春时分三三两两的稀疏落叶。
“道门清净之地,不得嬉戏打闹!若不是来上香的,快快离去!”见有少年于山门前打闹追逐,那火工道人拄着手中扫帚,喝斥三人,顺手解开腰间一个葫芦,咕噜咕噜地灌了好一大口。
萧墨走上前去,施礼问道,“小子三人是前来接受启智的,请问应往何处去?”
那火工道人瞥了三人一眼,随手指了个方向,“启智往那边去,到了那边自有接引的道僮。”说罢便懒得再理会他们。“嘿,这年头的娃儿都妄想着启智,还真以为这修行一事,便是个猪都可以?”火工道人望着三人背影,翻了翻白眼,语带不屑地喃喃自语,随后便又就着葫芦灌了一口。
三人顺着那火工道人所指方向沿着宫墙而去,百五步开外方见着一个侧门,跨进门去,门边放置了一张长桌,却见一名坐于桌旁的小道僮正握着一卷经书打盹。
小黑见了,便粗着嗓子响亮地干咳一声,吓得那小道僮如被针扎着一般猛然跳起,手忙脚乱之中连手中经书也掉在了桌上。定神细看,原来并非师长辈前来查看,望向三人时一脸恼色,拾回经书一拍桌面,冷声问道,“你们前来何事?”
萧墨方待答话,小黑便抢着道,“我们当然是来启智的,莫非来请你吃面不成?”大牛这老实木讷之人闻言也忍不住噗嗤地笑出声来。
这小道僮身穿一袭赭褐色道袍,头绾丫髻,脚穿一双青布圆口鞋,年岁看着便与小黑相差仿佛,不过倒是比小黑高着两寸。
这小道僮听得小黑戏谑之语,脸上稍有愠色,瞥了小黑与大牛一眼,见二人衣着寒酸,眼中便有鄙夷之色,再打量了萧墨两眼,倒是衣着得体,神色方才不至过于傲慢,心中又念着师父时常教导“不可轻慢于人”,当下以手中书卷指了指桌面一个蓝皮簿子,“来启智的先填名册……”说话间的语调仍是冷冰冰的。
名册簿子旁边备有笔墨,萧墨便上前翻开簿子,无非便是姓名,年龄,家住何处之类,提笔蘸墨便开始填写。
“咦,这小子难道就是传说中的道门高人?看来也不高嘛!不过就和我差不多大,难道说他也是修行者?”萧墨填写名册,小黑便打量着眼前道僮,平日里萧墨与大牛总是说得这修行者神乎其神,而眼前道僮看着形貌也就与自己差着不远,与方才市曹当中遇上的耿绍元相比落差实在太大。
“这里可是道门!”见着小黑口没遮拦,丝毫不懂收敛,大牛语带惶恐地压低声线,“没准这小不点一个巴掌就能把你给拍死了!”大牛本意是提醒小黑莫要胡言乱语,但由于自身高大,那道僮堪堪高于小黑两寸在其眼中依旧不过就是个瘦弱的小不点。虽然大牛已刻意压低声线,但他那嗓音本便天生雄浑,小道僮却听得是一清二楚。
“照他这样也能修行,那我应该也能行嘛,嘿嘿~”其实三人当中,要数小黑对这启智修行一事最没个谱,平日里只是听着些许,如今见着一个与自己年岁相仿的小道僮,登时便觉得这修行一事不见得有多难。
此际那道僮早已铁青了脸,冷眼打量二人一番,忍不住出言讥诮,“若是你这种猪头也能启智,那我耗于修行的时日,都可以拿去喂狗了!”说罢冷笑一声,袍袖一拂,扬起一蓬劲气朝着小黑大牛二人席卷而去。
虽说道门师长每日谆谆而教,但少年人血气方盛,抵不住小黑言语轻慢,含怒之下便巴不得见这两个乡下来的泥腿子当场摔个狗吃屎。
道僮衣袖劲拂之间,一蓬劲气卷起地上尘土目视可见,那气旋朝当先的小黑卷袭而至,小黑瞪大一双豆子眼,肉嘟嘟的嘴唇微张成圆,已然是吓得呆了,身旁的大牛忽地一把将小黑往身后拉去,一步向前踏出,沉腰坐马,左拳收于腰间,右掌向气旋抹去,划出一个大圆,最后右掌亦是收拳腰间,正是家传武学,一式拨云见日!只见场间气劲消弭无踪,那道僮见状亦是轻咦一声。
小黑躲于大牛身后,眨巴着豆子眼,舌头半伸,嘴也忘了合拢,半晌都是说不出话来。反倒是那大牛,一反平日温和之态,向那道僮怒目而视,隐隐有对峙之感。大牛若论武艺,当然算不得高强之辈,但早已跟随家中叔伯往山林狩猎,族中多次刻意安排幼兽与其相斗,因而身上已略有杀戮血腥之气,那道僮虽已启智修行,但如何能有这种实战历练所得的气势?
虽说慑于大牛身上散发的煞气,但此处毕竟是道门之中,那道僮亦不惧他胆敢做出些什么来,却是不太愿意与他继续相峙便是了。当下轻轻拂袖假意左顾右盼,转头瞥见还在填写名册的萧墨,姓名年岁早已填妥,正在提笔填写住处。
道僮心情略带焦躁,见状不耐地道,“写那么详细作甚?余下的待你过了启智再写也不迟!”然后便示意小黑大牛二人,“你们快写,写好了随我去见师父师兄。”
小黑与大牛闻言便上前填写名册,道僮心中暗自腹诽,这两个不知好歹的小子山野农户打扮,顶多算是乡野顽童,多半没正经读过书。这坊间乡野,出身不好家境平平,没有资格进官学读书的比比皆是。寻常贫苦人家子弟,囫囵学晓自个名字怎样写,便已差不多,但哪怕会写名字,提起笔来也通常写不好看,终究没正经唸过书的,握笔姿势究竟如何也是不大懂的。
这小道僮其实也是普通人家出身,父亲是城中的砖瓦匠,幼时家中也无法供其进官学读书。两年多前家里抱着试一试的念头,把他送来道门启智,结果居然通过了。家里是喜出望外,头几日里,街坊邻里争相道贺的场面,如今也未能忘。而今每逢祭祖上香,他爹便是感慨祖宗庇佑,生了这么一个天赋异禀的娃儿。眼下虽然只是道僮,但这道门每月的月例银钱,已比得上他爹当砖瓦匠的收入。而他亦是拜入道门之后,方才有这读书认字的机会。
不多时小黑与大牛便填写完名册,道僮接过一看,萧墨字迹清秀是意料中事,但大牛与小黑的名字年岁,也是写得端正工整,显然绝非首次提笔写字,倒是有点出乎意料。
小道僮啪地一声,清脆地合上簿子,朝他们三人招呼一声,“随我来吧。”
萧墨施礼说道,“有劳道兄引路。”小道僮点点头,心想:就这个还像个人。
当下那小道僮不再言语,转身往内走去,三人紧随其后。后边跟着的小黑,显然还在为着方才的事恼怒,“就凭他那小样都能启智修炼,我们没理由不行吧?”他一边搔着头上略显鬅鬙油腻的头发,一边向身旁二人发问。
道僮在前方引路,闻言拧头狠狠地瞥了小黑一眼,“小道爷我可是道门天才,天才!就你这小黑猪能跟我比?”
小黑原本还待出言反驳,被身旁的萧墨轻轻一推,示意莫要贫嘴,方才吐了吐舌头把要说的话吞回肚里,于是口里便只是吭吭唧唧地发出怪声,但显然对小道僮那天才一说颇不以为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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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信之前有读友看见纨绔少爷唐家大少出场,会以为要出现无脑打脸的剧情了
打脸会有,但无脑的打脸不会有,世界上确实存在坏人,但坏人大多是虚伪有机心的,就算结怨了,要报复,也不会傻傻的大声跟你说,剧情会一步一步合理的推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