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格在山洞里教训了提可多以后,担心被怀疑,索性装疯卖傻起来了。在外边时,她衣衫不整,头发蓬乱,嘴里不停地自言自语着,见了人就笑,就做鬼脸,小孩被吓得又哭又逃不用多说,就连有些成年人也睁大眼睛:“天哪!是人是鬼?太可怕了。”“可怜的乌格,你怎么又变成了这个样子呢?”惊叹着,或远远看着,或转身离去。
然而,当她一个人躲在屋里或者是在没有人的地方时,她却暗暗高兴,精神抖擞地练功。这不,又顶住屋门,一只脚踩在一小块石头上,张开双臂,做着各种动作,练起来了“金鸡独立”。
“乌格。我是娅莎塔,快开门。”
乌格一惊,大雪天的,娅莎塔找我干什么?莫不是……来不及多想,连忙解开发髻,将头发扯乱,将衣裳弄乱,将地铺弄乱,这才嘴里打着哈欠,揉着眼睛,懒洋洋开门了。
乌格拉开屋门,吓了娅莎塔一跳。这哪里是乌格?分明是一个疯子!
乌格一只手按着门板,身体堵着门框,双目无神,“嘿嘿嘿”给娅莎塔笑个不停。不问来者何意,也不让道进来。
“可怜的乌格,才几天没见,你就变成这个样子了。”娅莎塔眼里流露出了怜惜的目光。
“嘿嘿嘿……”乌格仿佛没有听见似的,仍在一个劲儿的傻笑。
娅莎塔本来想进屋里坐坐,向乌格倾诉自己的烦恼,伸长脖子往屋里一瞧,地铺乱糟糟的,旁边还有一堆小石头块。再仔细一打量乌格,衣裳不整,长裙歪着,只有一只脚穿着鞋子。
“坐会吧。嘿嘿。”乌格说。
“哦哦,不了。下雪了,没事干,我随便走走。”娅莎塔说罢,转身就走。
乌格没有挽留,也没有道声慢走或者不送之内客套话,站在那里发呆。
娅莎塔走出了十多步,乌格突然心里一横,嘴里喊着“等等我。我知道你是娅莎塔。我是乌格呀。”追了过去。
娅莎塔站住,伸出手帮乌格理了一下头发,用哄小孩的口吻说:“听话,外边冷,回屋子烤火去吧。”
“不,我不冷。”乌格说,“你带我到处转转。”
娅莎塔说:“改天吧。我要回家了。”
“不,不改天。就现在。”乌格脸上露出了不悦。
“那好吧,去我家坐坐。”娅莎塔无奈地说。
“奥,我要去娅莎塔姐姐家了。”乌格高兴得蹦了起来,故意脚下一滑,摔倒了。
娅莎塔过来扶,乌格在地上滚了几圈,沾了一身雪,自己爬起来了。
乌格牵住娅莎塔的手,又跳又晃。娅莎塔被拽得脚下紊乱,甚是难行。
两个人来到娅莎塔屋里。正在烤火的提可多非常不悦,道:“带她来干嘛?她是个疯子。”
提可多对自己以前非礼乌格之事心有余悸。他担心乌格思绪混乱,胡说八道,无意中说出来自己的丑事,惹得娅莎塔不高兴。现在自己身体不方便,需要照顾,不是惹妻子生气的时候。
乌格见提可多并没有怀疑自己的迹象,心里一下子放松了。她一不做二不休更进一步,迈步过去,一头栽倒在了乌格的地铺上,身体呈大字型趴下了。
“快赶她出去!那个脏臭的短面熊。”提可多不耐烦地说。
娅莎塔白了一眼提可多,悄声道:“别喊,她心里一阵一阵的,疯病过去了,就像个好人一样。”
提可多无奈地摇了摇头:“真是活见鬼了。”望着火苗,缄默起来。
娅莎塔来到乌格跟前,拍了拍她的背说:“听话,快起来,我们烤火吃肉说说话。”
乌格翻身躺下,道:“嘿嘿,你的地铺好舒服。我以后就睡在这里。”
“咳咳。”提可多反胃起来,感觉乌格肮脏,全然忘记了自己当初对乌格的强行动手。
娅莎塔抓住乌格的手,将她拽起来,牵在火塘旁边,按着她的双肩让她坐下。
乌格坐下,抖动着身子,摇头晃脑,手不停地伸进火塘,在火苗上抓。一副全然无法自已,不知道灼痛的样子。
不仅在这里是这样子,乌格在自己的屋里,也是如此。她认为,这是活动筋骨,是练功。究竟能不能练成,练成之后结果会怎样,她无从知晓。但是,她始终认为,只要坚持做和别人不一样的事情,吃别人吃不了的苦,想别人想不到的问题,就会超凡脱俗,充实壮大。
提可多看着乌格的小手,心里又回想起了那个夜里,那只抽他耳光,撕掉他耳朵,将他猛揍的小手,立即心情烦躁不安起来。
娅莎塔担心乌格的手灼伤,忙侧过身子,抓住她的双手说:“看,都烤红了。再这样,就烤焦了,以后拿什么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