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早上被香茗和阳光唤醒的好心情,渐渐远去,果然,没有国家的安宁就没有百姓的安乐,何况是一个区区随军大夫的心情?
战争会轻易的抹杀一切美好。
比如她的心情,赵大夫的期盼,还有,林二宝如鲜花一般年轻的生命。
她没有一次如现在这般了解战争的意义。
顾轻月耷拉着脑袋朝煎药房走去。
刚进去,一股浓郁的药味就将她冲击的几乎嗅觉失灵。
“什么药?”顾轻月皱着眉头看着药童一个劲的扇着药炉子,开口问道。
“禀顾大夫,是给慕校尉的药”。
说完,药童继续手里的动作。
“他受伤了?”顾轻月纳闷,不是昨天下午回来的时候还好好的,怎么就受伤了?
思索着,顾轻月已不知不觉的朝慕云初的营帐走去。
“去找顾大夫,快去!”还未走近,就听到慕南的声音。
顾轻月顾不得禀报,立即就掀开营帐,快步走了进去。
“怎样了?怎会伤的如此严重?”顾轻月还未走近床榻就闻到了浓重的血腥味儿。
慕南闻言,转头看见顾轻月,几乎喜极而泣,立即就拉住了顾轻月的手:“你来了,太好了,主子中了箭矢,有倒刺,流血不止,你快看看”。
顾轻月顾不上手被慕南握着,三两步就到了榻前,立即上前查看了慕云初的伤口。
伤在右肋下,一根蓝色尾羽的箭矢正深深的嵌入了肋骨,带着倒刺,伤口难以止血,说血流如注亦不为过。
顾轻月只觉得今天早上的龙井白喝了。
深呼吸一口,将旁边的卢大夫支开,立即从背包里拿出了银针,刺入几个大穴,一盏茶的功夫,出血量明显减少。
“顾大夫,你这手银针真是天下无双啊”,染了满手血的卢大夫顾不得自己浑身上下的血迹,羡慕的看着顾轻月将银针一一拔下,排放在银针套上。
“只是暂时止血,拔剑时血会流的更多”,顾轻月头都没抬,只淡淡的整理好银针。
卢大夫怔楞了一秒,满脸羞愧的道:“在下学艺不精,恐无法救慕校尉,顾大夫可有什么法子取出箭头,保住慕校尉的命?”
旁边的慕南闻言,心几乎沉到了谷底,主子可千万不能有事,如果主子有什么不测--------,他不敢想,现在只能寄希望于顾轻月了。
因此,看着顾轻月的眼里忍不住充满了浓浓的期盼。
顾轻月不自在的在两个男子的注视下咳了一声,又仔细的看了看箭羽在身体里的位置,开口道:“还得卢大夫帮忙,我们从背后取出箭容易些,慕南你先去切一片参片让慕校尉含着,卢大夫,我们先把箭尾斩断处理平滑,等下从后背迅速推出去,这样创口会小一些,如果从前面去挖出箭头,恐慕校尉承受不住”。
顾轻月一旦打定主意,就迅速的吩咐起来,慕云初的情况不能拖了。
说完,她起身从背包里开始取一些必备的东西。
房间里渐渐安静下来,每个人都各自忙着手上的准备事宜,没有人注意到渐渐转醒的慕云初。
慕云初听着房间的动静,微微的偏转过头,就看到了正在榻前桌几上摆放医用物品的顾轻月,她微低着头,一丝阳光透过营帐照射在她纤弱的肩膀上,光晕将她的侧颜氤氲成一片金黄,闪着光,此时的她,圣洁、沉静、肃然、稳如磐石,让人莫名的安心。
“轻月------”慕云初虚弱的声音传来。
顾轻月转头,就见眼皮微掀的慕云初正盯着自己。
“慕校尉,你觉得怎样?”
顾轻月看见慕云初转醒,正欲将手搭在他的腕脉上,却不想,被慕云初握住了手。
顾轻月:······
这是,伤重的糊涂了?
“慕校尉?慕云初?”顾轻月凑近身子,微微前倾,低声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