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夜十二点时电视里传来放烟火的砰评声响,赵以沐也在nick体内发射一片灿烂,他汗涔涔地搂住对方,满足地笑说:「新年快乐!」
作者有话要说:
最后一颗糖,大家省点吃……
第46章ch46
跨越到新的年度其实生活并没有什么不同,工作、上下班、吃饭睡觉,该干嘛就干嘛,但又好像有些本质上的差异,生活里融入了另一个人,有些习惯被改变,有些想法会互相影响,有些默契在朝夕之间慢慢养成。
赵以沐平常开车跟大多数人一样喜欢有点声音,至于那声音是什么他不太在意,通常随便扭一台广播,谈话节目或是流行音乐都可以。但他自从成了nick的专属司机后,nick便在车上当起dj,u盘里准备好各种曲目,范围极广,各国流行音乐、古典乐曲、二胡古筝、神曲礼赞,甚至到他自己创作自己拉奏的曲子都有,兴致来了还会做乐评导览,虽然大多时候听不到五分钟就睡过去。
他则是变成nick的理财顾问。
赵以沐先把杜家的债务跟财产都列清楚,债务主要是欠银行的贷款跟每月要支付杜妈妈住院的开销,财产…基本上没有,杜家的积蓄在工厂火烧时拿来赔偿设备、厂房还有客户就差不多了,现在唯一的资产只有那间小楼,作为银行贷款的抵押。
他不只一次想过借钱给nick先把债务做偿还,但彼此都是男人,赵以沐不确定这样做会不会有损对方颜面或是影响彼此之间的感情,他只是再三提醒nick,若是有任何困难仅管开口,然而nick每次都嘻皮笑脸不当回事儿,总是挑挑眉,窜到他耳边笑的特别邪魅,「困难?有啊,最近天寒地冻的,睡觉总感到孤单寂寞冷,欧文哥哥要不要来暖床?」
「我倒是想天天给你暖床。」赵以沐想到这个就无奈,跟妈妈住一起没办法天天外宿,十天半个月看看能不能找个借口不回家,这日子过的可煎熬。
不过这个月nick回家睡觉的次数也不多,杜妈妈的感冒藕断丝连迟迟未愈,积了啖导致肺部发炎,连续发烧几天,nick只要不去电台值班的日子就去医院陪她,在折迭的小床上伸不直腿的蜷曲而眠,不很舒服但nick挺开心的,彷佛回到小时候,可以抱一床被子去妈妈身边窝着,讲些生活里面细碎的小事,把那些不会跟外人讲的腹徘全都跟妈妈倾诉,在母子间的呢喃细语之间睡去。
赵以沐近来陪nick去医院的频率颇高,高到杜妈妈终于将他存入脑中内存里,每次见面都能叫出欧文,在医院里可以认识一个新朋友让她相当开心,两人一拍即合,杜妈妈多了一个聊天对象,赵以沐以前当律师时,练就一身做个好听众的本领,该有的反应表情一个都不少,逗得杜妈妈越讲越起劲。
而赵以沐能从杜妈妈那边挖掘他所不知道的nick,像是练琴一直拉不好会怒敲自己脑袋;小时候最好的朋友是家里养的乌龟,每天下课回家都跟它聊天;还有看似潇洒不羁的nick其实颇自恋,在家里洗澡花十分钟,其中七分钟都在照镜子。
做为话题主角的nick通常插不上话,削削水果奉奉茶,要不就是坐在床边给妈妈捏捏手脚做按摩,听着往事,想着如果就这样跟一个人走向未来,也挺美的。
每次到医院看完杜妈妈后nick都会送他出来,如果那晚天高云淡无风无雨,他们便绕到医院后方的河滨步道蹓达,把一天最后一点短暂却珍贵的时间,留给彼此。
这个城市是幸运的,有环绕的山坡还有一条蜿蜒的河流,恒定且静默的守护,提供一个喘息的空间给生活在纸醉金迷纷扰红尘的凡夫俗子,走在河岸,浮躁不安的情绪跟烦脑随着流水潺潺滚动后,终能慢慢沈淀。
「这里离我念书的学校很近,以前跟综培一起准备律师考试时,每天我们来这边跑步练体力,我挺喜欢这里的。」赵以沐略低着头让口鼻罩在围巾里,讲话的声音闷闷沉沉,恰巧成为勾出回忆的引子,「你知道吗?自从去过印度之后,每次散步在河畔,我总会想起恒河。」
「呵呵,我也常常想起那美丽的日出和河岸,」nick双手都插在兜里,走一步蹦两下地驱寒气,他想到什么低声笑了笑,「我忘不了沐浴在恒河中,那种寒冷到刺骨的同时又好像被救赎的感觉,就像人家说的,痛苦并快乐着。」
赵以沐脑中立刻跳出了nick沐浴在晨光晓曦恒河中的画面,孤傲又执拗,光洁又坚定。赵以以前喜欢一个人可以讲出很明确的理由,也许是对方温柔懂事不惹麻烦,也许是对方乖巧体贴配合度高,但他很难确切形容喜欢nick的哪里,nick常常超乎他的想象,是个比任何人都更认真做自己的人,但他就是喜欢,没有理由的,单纯喜欢这个人。
冬季夜晚在河滨散步的人不多,赵以沐左右瞟了眼,凑近nick把他的手从兜里拽出来牢牢牵着,遥想去年在异国初识结伴同行,相互吸引点燃一场疯狂的绮梦,后来挥袖两别,最后又在国内相遇,千山万水终于走到一起,实属不易。
赵以沐低声问nick:「你记得我们在瓦拉纳西第一次牵手吗?」
「记得啊,」nick斜眼瞥他,窃笑的又贼又得意,「有人想牵手又不敢说,借口说想知道印度男生之间牵手是什么感觉,最后还是我主动提出邀请的。」
「嗯,以后换我主动。」赵以沐大大方方地拉起他的手,在手背上响亮地啵了一口,捂在胸前大声宣告,「以前的人生我都是照本宣科,今后的人生我要为自己而活。」
「大街上的害不害臊!」nick大叫又大笑,幸福写在眼角眉梢,他想抽手又抽不回来,只好任赵以沐牵着,「我发现你脸皮增生了,现在兴致一来哪里都能动手动脚了?」
「对,跟你学的。人生在世不就图个开心?」赵以沐在一盏白刷刷的路灯下站定脚步,扳了nick的肩低头就吻,还不只是蜻蜓点水,舌尖灵活地在对方唇齿间蹓跶了一趟,如果不是听见河堤上隐约有些脚步讲话声,他才不会就此罢休。
nick推开他,微微垂着脸吧唧吧唧嘴巴,眼珠子却是秋波无限地看着赵以沐,拽了他的围巾到能咬耳朵的距离,低声窃语地像在念咒语,勾人魂魄的那种,「等过阵子我妈状况好一点,你再来我家过夜。」讲完一笑,若无其事地帮他整理好围巾,两手一拍说:「夜深了,你回家吧,我今晚留医院陪床。」
赵以沐伸手在他脸上拧一把,舍不得用劲儿,拧完又摸一把,说:「晚安。」
开车回到家里附近的停车场已经晚上快十点,折腾了一天,赵以沐锁好车门时忍不住打了个大呵欠,眼眶浮出雾水花花,他揉着眼睛行尸走肉般往住家方向走,却有人从后方大喊他的名字:「赵以沐!」
他转过头,从眼里还没散光的水气里看见一个人站在暗处,嘴角叼根烟,闪着橘红星火。
「谁?」赵以沐困意立刻去了大半,这声音好像挺耳熟的。
「最近忙什么啊?这么晚才回家?」林综培从黑暗里走出来,路灯下他的脸色白腊冷峻,没有巧遇的惊讶也没有笑容。
「综培?」赵以沐往林综培停在后面的车子瞧了瞧,摸不着头绪:「你一个人啊?你在这里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