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喜欢,南桢自当相让。”
“陛下所好,南桢……”
“朕好大肉,影七可知为何?”
影七噤声。
影六同他说过,先皇时,皇后即如今的太后嫡子痴愚天残,陛下便被立为了太子,然先皇早崩,外戚欺陛下年幼,摄政专权,陛下坐下帝座,数年徒有其表。深宫之中,龌龊不知几何,谁也无法想象当年仅幼学之年的小皇帝是如何十载饮冰,一朝雷霆出手,几欲翻覆整个皇朝外戚,重掌皇权的。
但想来即使有大将军与帝师等文臣两脉力挺,幼帝早年的日子也是如履薄冰,喜吃大肉的习惯,许是那时候养成的。
皇家政事岂能被随意议论,影七不敢言语。
“因为有一人,总角至弱冠,陪朕吃了千百遍。”
“影七,朕希望,你能替他陪朕。”
第5章
也许是先前已经被吓过了,再听皇上这般言语,影七竟没有多少心惊肉跳的感觉了。
这些时日南楚三皇子的事情听的多了,也就越发理解影一影六说的话,大抵是因为他身形与三皇子相像,陛下才这般“爱屋及乌”。
影七抬头看向主座上的帝王,紫袍加身,风神俊朗,即使这般漫散而坐,也自有威严冷峻的气势在,叫人不敢再看第二眼。
如果不是离得近,影七还不会知道,帝王威严冷冽的气势之下,原来藏着这般迤逦的容貌,眉目妖冶,面如神绘。
同画像中提剑端立、清朗雅正的少将军全然不同,却一样叫人过目难忘。
影七拿箸的手指微用了力,记忆伊始,他便被内廷六卫想尽一切办法灌输忠君护君的思想,他不知自己名姓几何,不知自己从何处来,亦不知道从何处去,却在在准提宫养伤的日子里一点点记下了帝王的一切。
内廷六卫告诉他,他是影七,是侍帝王左右、为帝王提剑的影卫,不需要有名姓,亦不需要纠缠本就没有意义的过往。
在他短暂的记忆里,只有帝座上的君王。
那是他即将效忠一生的人,是他手中剑之所指,心之所向。
“影七随侍陛下,自当为陛下排忧。”
乌黑的睫毛轻颤,心弦紧绷的青年影卫不知道,在他这张平凡的脸上,那如夜空一般纯粹的眼睛有多么灵动招人。
以至于离行瑾几乎生出一股错觉,仿佛从前那人也曾如这般一样将他放在心上过,而不是永远将专注的目光停留在手中的长剑和杀伐的战场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