炽焰鸟,一生只流一次眼泪,那是为他们的伴侣而哭泣。宫浩轻轻叹息了一声,他知道,如果这只雄性炽焰鸟死去的话,那么这只雌性也绝不会独活。安德鲁长长吐了一口气,尽管知道了这不是宫浩的责任,他还是冷冷道:“格莱尔,很多时候下人们未必会完全按照你的吩咐去做事。他们经常会偷懒,会耍些小聪明,会自以为是。如果你以为你考虑了,吩咐了,命令了,事情就算完成了,那么你就大错特错了。不管怎么说,在这件事上,你都有不可推卸的责任。”一旁的另一个仆役长西瑟忍不住道:“大人,没有办法救活它了吗?”安德鲁摇了摇头:“元素生物,不是我们能救的。而我们也从未进行过这方面的研究。”那是,你们光研究杀人了。宫浩的心底恶狠狠道。比起这些有着真挚感情的魔兽,也许人类才是真正的野兽!然而不管如何,当前的危机总要解除。宫浩绝不希望这成为他下个月被送进山谷的理由。必须想办法救活炽焰鸟。然而怎么救?安德鲁都没法解决的问题,自己又如何解决?心中越发着急起来。突然间他想起了血腥兰。眼前一亮,对,生命自有出路!他大叫起来:“大人,我有办法能救它。”安德鲁一愣,大喜道:“有什么办法?快说!”宫浩咬了咬牙,终于叫道:“把它放走。”“放走它?”安德鲁大吃一惊,只听宫浩已经快速说道:“我们没法救它是因为我们不了解它。可是作为有智慧的高级魔兽,我相信它一定有办法自己救自己。我们都知道一些魔兽在受了伤后会逃到一些特定的地方。它们对能够给他们生机之处总是有着天生的感应。我看过有关于百年战争的记录,在人类捕捉魔兽的进程中,这样的事情发生过不是一次两次。魔兽们舔好伤口卷土重来,有时甚至给人类造成极大的伤亡。我相信炼狱岛上一定有能恢复它生机的地方或机会。可它不会告诉我们。只要放了它,它就会自己去救自己。”安德鲁大怒吼道:“可是一只飞走的炽焰鸟对我们有什么意义?我情愿它现在死掉,至少它的身体里还有血液可以供我使用几次。一旦飞走,不就什么都没了?”宫浩镇定回答:“您说得对,这的确是要冒风险的。但是我敢肯定,它一定会回来。”“你说它会自投罗网让我们抓它?”安德鲁想笑,这小子不是疯了吧?可是宫浩却说道:“对,它会自投罗网,自己钻回这笼子里去。”“为什么?”“因为这里有他最珍爱的,比他的生命更贵重的存在他的妻子。”宫浩单手一指,指向那只正对着丈夫哭泣的雌性炽焰鸟。安德鲁沉默了。他没想到宫浩的思维竟如此敏锐,一下子就抓住了问题的关键。没错,那只雄性炽焰鸟就算被放飞,也绝不可能从此离开。它不会舍得离开自己的妻子的。“那么,如果它无法自己救活自己呢?”“那么我们也不过失去一只炽焰鸟身体里的那一点血液,仅此而已。大人,他活着,就能为我们源源不断地提供好处,可他要是死了,我们只能从尸体上挖掘最后的遗产。如果可以,相信大人还是尽量赌一赌,试一试的好。”安德鲁突然觉得,宫浩的这番话,其实不仅是在说炽焰鸟,同时也在说他自己。活着的生命,总比死去的更有价值。他点了点头,越发肯定了这小子的智慧。“很好,就照你说得去做。不管这件事成不成功,格莱尔,我都不会再责罚你。如果炽焰鸟没能飞回来,那就算我们倒霉。如果它飞回来了,我会给你一些奖励。你可以先想想,要什么奖励为好。”“多谢大人,还是先救活他再说吧。”宫浩不动声色地回答。垂死的炽焰鸟被放飞了。宫浩每天都在焦急的等待着消息。一天过去,又一天过去了。一连多日,始终没有任何结果。甚至安德鲁都有些焦急起来,跑过来质问宫浩,是不是那只鸟已经死了,又或者根本就不打算回来。看他那焦急的样子,就仿佛已经忘记了他曾经许诺过,就算炽焰鸟不回来也不会责罚宫浩的说法。宫浩却指着笼子里的雌性炽焰鸟回答说:“从她的伴侣飞走的那一刻起,她就不吃不喝,一直在等待。直到前天,她突然恢复了吃喝,我想,那一定是因为她的丈夫已经康复了。今天,我甚至听见她放声歌唱,声音充满愉悦。我想……那是她的丈夫快要回来了。”安德鲁有些迷惑:“她怎么会知道自己丈夫的信息?”宫浩回答:“或许是心有灵犀吧。”安德鲁于是叹了口气:“这世界总有许多事,是我们所不理解,不明白的。即便是炼金师,也不可能明白所有的存在。”初见海因斯治好了炽焰鸟,安德鲁对宫浩也越发满意了,他决定遵守自己的承诺。“格莱尔,说吧你想要什么样的奖励,我都可以满足你。”我想要你们统统下地狱……宫浩在心里说道。然而现实终归是现实,安德鲁说得漂亮,却也未必没有试探他的心思。在他看来,修伊格莱尔太聪明了,聪明到他不得不担心这个小子有可能看破炼狱岛背后的秘密。通过他的要求,也许能看出他的真实想法。如果他敢提出离开这里,我就立刻杀了他。安德鲁恶狠狠地想到。然而他没有想到的是,宫浩却恭敬地回答说:“能够为帝国最伟大的炼金师工作,是我至高无上的光荣。身为仆役的我,又怎么可以向主人提出要求呢?对于主人的眷顾,仆役应当感恩,对于主人的赏赐,仆役应当惶恐。”“很好,那么你是不打算索取奖励了?”“大人。”宫浩给予安德鲁谦卑的回答:“能够在这里工作,就是我最大的荣幸,因为历史见证我们,我正在为帝国的荣耀而努力。如果说还有什么遗憾的话,那或许就是来到这里半年多,我还未曾有幸见过海因斯大师。当然这不是我要求的奖励,只是我请求大人您能满足我一个小小的心愿。”安德鲁呵呵笑了起来:“想见我的导师?有趣的要求,很好,我可以给你这个机会。我会报告导师你的情况和你工作,我想他也会很有兴趣见你的。”宫浩大喜:“多谢大人的恩典。”安德鲁拂袖离去。三天后,宫浩得到安德鲁的传话,大炼金师帕得里克·海因斯,将在炼金塔的顶楼见他。帕特里克海因斯是一位须发都已皆白的老人。他看上去和宫浩想像得并无二致,一袭法师长袍,头上还顶着滑稽的尖角帽,手里拄着一根魔杖。宫浩进来的时候,海因斯好像正在他的实验室进行某种大规模实验。和宫浩想像得有所不同,并不是所有的炼金师都一定是和试管,溶剂,以及坩埚做伴。有许多炼金大师本身也有一定的魔法修为,他们所研究的方向也各不相同。如药剂这类物品的制作,自然是少不了坩埚,溶剂等物品,但也有一些却并不需要。比如现在海因斯所从事的研究,就完全不需要任何这类东西。空旷的实验室地板上,正划满了各种奇特的符号,一条条用特制材料做成的魔法丝线铺满地板,形成了一个巨大的魔法阵图。而在阵图的中央,则摆放着一枚小小的戒指。看起来海因斯正在对这枚戒指做些什么,竟然要劳动如此大的阵势。随着海因斯轻声吟唱着咒语,魔法阵发出巨大的光亮,所有的光亮在顷刻间集中到一点,凝聚成一个小小光团,最终后凝结在那枚戒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