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他再也没有停留,大步就走了。汪东林站在原地,脸色铁青。&ldo;三少……三少……&rdo;他狠狠瞪了张翔一眼:&ldo;你们到底是干什么吃的?居然被人家这样随随便便就闯进来搜捕?是不是以后所有的安保措施都形同虚设了?这家里被搬空了是不是你们都还在睡大觉?&rdo;张翔垂头丧气,根本不敢在这个关头去接三少的怒火。他暗暗苦笑,甚至不敢告诉他:三少,这可是您母亲大人亲自批准的。老人家摆明了就是要给你一个血的教训,要把你的金屋给一锅端了。若不是有她授意,谁敢如此?也暗暗对夫人这次的兵行险招大惑不解:所幸三少真的没有杀人。如果杀了人,今天这场面如何应付得过去?要知道悠悠之口如何封堵?要是三少不出示视频,只怕明天就会传出不少的流言蜚语‐‐上层人物别以为能永远保持,很可能一夜之间你的底裤就被扒下来了。午后,阳光灿烂。连续几天雨夹雪,太阳一旦出来,立即就有了一点开春的气息。颜细细走到窗户边,惊奇地发现外面一丛玫瑰开出了两朵小孩儿拳头般大小的红色花朵,她们冲破寒冬的阻挠,就这么独自美丽起来。她踮起脚尖伸出手想摘一朵下来,但是半晌都够不着。就在这时候,电话响了。车轮战4她一看手机号码,心立即砰砰跳起来:&ldo;小觉……小觉……是我……是我……&rdo;对面,黄小觉的声音一阵哽咽,可是,他很快便让自己彻底镇定了,异常温和:&ldo;细细,你还好吧?&rdo;&ldo;我好,小觉,我没事,你放心……&rdo;&ldo;细细,你告诉我详细地址,我马上来接你。&rdo;&ldo;不用了,小觉,我自己会回来。&rdo;&ldo;细细,我今天到汪东林另一个家里看到了你的视频,你头部受伤了,严重吗?&rdo;&ldo;没事,小觉,只是皮外伤而已!&rdo;她的声音也温柔得出奇:&ldo;小觉,我现在其实已经算得自由了,想走马上就能走。汪东林也并没有把我怎样。但是,我不想匆匆逃离,我必须完成一件事情再走,这样也是一劳永逸,免得他再找我的麻烦。&rdo;&ldo;细细,你先出来再说,留在那里总是危险。&rdo;&ldo;小觉,你别着急,我心里有数。我答应你,明天我一定自己安然无恙的回来……&rdo;黄小觉不敢置信,她怎能从狼窝里安然无恙脱身?&ldo;小觉,你相信我。如果我逃走了,他又会继续纠缠不休,必须跟他一次性解决问题。&rdo;&ldo;细细,你真有办法?&rdo;&ldo;绝对有,我已经想好办法了。小觉,你放心。&rdo;挂了电话很久,黄小觉依旧站在原地。彼时,颜细细充满自信,可是,他却心如刀割‐‐纵然自己已经是众人口中的成功人士,社会栋梁之一员,但这又如何?遇到汪东林这种权贵,还不是只能忍气吞声。人先自救才有天救。心底,一团愤怒之火在熊熊燃烧。他的手死命地按着大衣口袋里一个特殊的家伙‐‐那是他花费了不少力气才搞来的东西。我们无能为力,只因我们手无寸铁。他咬紧牙关:如果颜细细明天还没有平安归来,我就铁定不计代价了。挂了电话那一瞬间,颜细细也心安了‐‐甚至小小的兴奋,激动,你想想,一出去,就有人等着你呢。小觉,他不止等着,而且开始提供保护了。爱这样一个男人,难道还需要理由吗?就在这时,又传来敲门声。她开了门,煮饭的大嫂一如大祸临头,声音压得很低很低:&ldo;妹子,你得先有心理准备……&rdo;她吃一惊:&ldo;怎么了?&rdo;&ldo;三少的母亲来了,在客厅里等着你,让你马上下去。&rdo;颜细细顿时头大如斗,一下就脑震荡了。周婷来也就罢了,可汪东林的母亲怎么也来了?对付周婷倒不需要费什么力气,可是,对付一个久经沙场,城府颇深的老太婆,自己这几斤几两,够得上吗?汪东林这里哪是什么金屋藏娇?分明就是龙潭虎穴,他前女友、老妈,一个个这是要车轮战啊。这么斗下去,纵然是女骗子都不够用了。车轮战5(书评加更)颜细细当机立断,马上就下去。在楼梯口,她稍稍停留,老远看到沙发上坐着的一位头发略略银白色的女士‐‐很远,她就感觉到那种极具杀伤力的强大气场了。不妙,这是战争年代才有的杀气‐‐跟周婷那种温室娇花是截然不同的两个世界。颜细细忽然觉得手心发热,额头上竟然隐隐地一层毛毛冷汗。终于,二人面对面。颜细细立即明白汪东林的相貌是怎么来的,虽然岁月已经烙印上了风霜的痕迹,但汪老太身板笔挺,精神矍铄,浓眉大眼,面容端庄秀丽,彻底一副皇太后的派头。颜细细也站得笔直,微微鞠躬。从她走到楼梯的一半开始,刘大庆已经看到她了,终于,这女子已经站在面前。就连她也忍不住内心暗喝一声:好标致的人物。本以为是什么绝世狐狸精,可一看,面前的女子一身素净衣裳,修眉秀眼,雅致得出奇。尤其是她那种站姿,特别谦逊,特别温和,特别令人舒服,却又不经意的不卑不亢。饶是刘大庆也暗暗称奇,见过那么多年轻小辈,但还从没见过这么得体出色的。只是,她的目光停留在她包扎了纱布的额头上,盯着那隐隐的伤痕,一抹凌厉一闪而过。&ldo;我叫刘大庆,是汪东林的母亲。&rdo;开门见山,颜细细不敢接话,只是微微低头站在她对面。&ldo;汪东林早有家族联姻的对象,叫做周婷,想必你也知道。但是,在结婚前夕,他忽然找了借口跟周家退婚,我们受他蒙蔽,直到最近才发现了事实的真相。以前我们一直不知道原因,今天才明白,这一切,原来都是因为你!&rdo;颜细细大气也不敢出,心里七上八下,暗暗叫苦:冤枉啊,这真是天大的冤枉。汪东林跟周婷退婚自己压根就不知道,怎么就扯到自己身上了?而且,汪东林找了什么借口自己也一无所知。可是,她的目光接触到皇太后凌厉的目光,又是一个咯噔。忽然想起金庸笔下的马春花。马春花是镖师之女,出身低微,机缘巧合遇到宰相公子福康安,二人一度春风后,公子回京,只留下马春花珠胎暗结生下一对双胞胎,不得不另嫁他人。多年后,福康安的原配不能生育,所以设法找到马春花,把马春花带回京城。如果是个古言版总裁文,马春花定当春风得意,一番宅斗家斗扶摇直上。但金老先生显然非小言作者可比,事实是福康安的妈和儿媳联手,悄然毒死民女马春花,顺理成章将双胞胎儿子夺走过继原配名下抚养。马春花白死了,福康安依旧逍遥快活,很快又娶了好几个美妾,跟大家闺秀出身的原配也相安无事。马春花生了儿子尚且如此,更何况自己承担了破坏汪周两个大家族联姻的罪名‐‐颜细细一看刘大庆这眼神,立即明白,今天自己一个应答不善,就是马春花的下场。她不想死,更不能死得冤枉,短时间内,心中千回百转,当即决定实话实说,一句谎言都不要有。在刘大庆面前撒谎,会死得更快。虚钱实契1她坐着,她站着。她抬头,她低头。颜细细只有一种本领,那就是察言观色。刘大庆丝毫没有让她坐下的意思,她便明白,这是一种心理威慑:站着的人总会紧张不安,说话也会语无伦次,仿佛无形中就低人一等了,参见古代高堂上审犯人,一来不是让你跪着就是让你站着,绝对没有让你好端端坐着的道理。相反,主审官却高堂端坐,居高临下,不怒自威,胆小之人一看这种阵势,先就晕了,哪里还敢造次?在这个等级森严的国度,刘太后显然深谙此道‐‐也或许,她平素生活本来就是这样。颜细细心里明镜似的,所以,她干脆站得笔直。刘大庆死死盯着她额头上的纱布,缓缓的,一字一句:&ldo;你头上的伤是怎么回事?&rdo;那是她今天来的主题‐‐周婷打头阵,她坐镇中军,分明就是婆媳联手驱逐小三。&ldo;我……是我自己不小心摔倒……&rdo;她低着头,悄然伸出手不经意地拂开遮挡眼帘的一缕头发,刘大庆立即将她手腕上的青一块紫一块也看得一清二楚。老太太的眉头皱得更深了:&ldo;真是自己不小心??不小心会摔得这么严重?还有手上的伤,也是自己摔的?在哪里摔的?&rdo;她嗫嚅:&ldo;我……我……&rdo;她低着头,什么都不敢说。刘大庆心里已经有数,又问:&ldo;东林为什么要供你读大学?&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