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水静静地流淌,波纹粼粼,夕阳的余辉撒到河面上,波光闪动,偶尔跃起的鱼儿却似在嘲笑河旁的四人,跃出水面所滑过的一道道弧线,都似那蔑视的嘴角。
林枫四人此时已经无暇关心河里鱼儿的心路历程,众人脸上写满了疲倦,身体已然变得麻木,只是一路机械地维持着下意识的动作,甚至只要一旦出现不符合规律节奏的多余动作,身体便会受到惩罚,由身体传来阵阵痛楚直达脑梢。
皆因林枫等人已经断断续续骑行了差不多一天的时间,而追兵总是阴魂不散,每当停下休息,没多久便会发现身后又有追兵赶至,最后只能不停拼命地纵马奔跑。
追风跨过一个土坡,林枫感觉左眼被一道光闪了下,向左侧看去,原来却是河水波面的反光,回过头来,蓦地心中一动,转头向后方三人道:“水,是水!”
李亨听到喊声,不解道:“林大哥,怎么了,你是要喝水吗?”
见李亨正要转头叫李广递来水壶,林枫连忙大声阻止道:“不是,我不是要喝水,而是我明白了为什么一直甩不掉他们,就是因为我们一直沿着河流跑,咱们必须离开河流!”
李亨一想亦觉得是如此,但转念又道:“但如果我们离开河流,将很难再获得补给的水,而且还可能让我们需要耽搁更多的时日才能到达荣州。”
林枫望了下石运财,见他已然是强弩之末,转头对李亨继续道:“如今已经顾不上那么多了,石老爷快坚持不下去了,而且我们也同样需要休息,如果不离开河流,就算只是三天,累也要累死了。”
李亨闻言也望向石运财,知道林枫所言非虚,便不再多言。
林枫吩咐先停下休息片刻,让马儿喝水,同时众人亦先多装点水,然后调转马头向着一处密林便闯了进去。
为什么要用‘闯’,是因为马儿在钻密林时只顾着自己的身高,骑行在马背上的人很容易会被树枝挂下来,因此骑行者必须趴在马背上,同时又要抬起头把视线放远一些,控制好马儿前行选择的路线,不说危险性,单单是长时间保持这样的姿势也是会让人累得够呛的。
幸好追风似乎特别有灵性,选择的前行路线都是树林里较稀疏的地方,而其余几匹马都以追风为头马,跟在后面倒也一直没出什么意外。
众人骑行了一段时间,见天色已晚,又实在已经坚持不下去了,便决定停下休息。
众人下了马,把马拴好便都纷纷躺倒在地上不愿起来,嘴里喘着粗气,过了良久,李广才从袋子了翻出几个干粮抛给众人食用。
休息了许久,林枫望着天上的星星,像是自言自语地道:“追兵为什么就赌我们一定会沿着河流前行呢?难道他们猜到我们一定会去荣州?还是说他们兵分几路,这只是其中一路追兵而已?”
石运财终于恢复了些体力,沉吟片刻道:“我们一行七匹马,追兵里如果有精通追踪之术的人,想来不难发现点蛛丝马迹,只是这路也非只有我们通行,追兵为何就能认定何种痕迹是我们的又确实令人感到好奇。”
林枫闻言,心中似乎想到点什么,但又一直没抓住。
“不过咱们如今已经进入密林,想要再追上我们怕是不易,今晚上终于可以睡个安稳觉了。”李亨知道李广比较胆小,怕他担忧,转而说些轻松一点的话题。
林枫见李广一直没吭声,有点明白李亨的用意,便也没有继续讨论下去,只是心中那一丝明悟总没有抓住,却是心急如焚。
林枫从五人越过牧场开始回忆,此间种种,每个人说过的话,都在脑海中过一遍,蓦地心中一动,但细想又觉得不太对,为了证实自己的想法,林枫决定明日暗中观察一下。
林枫与李亨、李广商量,决定由三人轮番守夜,让石运财多休息一会,李广第一,李亨第二,林枫第三。
原本林枫提议自己第一个守夜,但李亨坚决反对,认为林枫应该先休息,因为谁都不知道接下来会不会还有追兵赶来,万一真这么倒霉又有追兵,那么排在后面的人可能就没机会休息了,林枫纠不过两人,只好同意。
渐渐地,睡下的众人都发出阵阵的打呼声,当中已石运财的声浪最高。
月亮又悄悄爬过了树梢,黑暗的密林在月亮的照射下有了一丝光明,一缕缕柔和的月光,抚摸着叶子的脸庞,透进去的银白,把树林衬托得更美,只是偶为响起走兽叫声,提醒着众人如今处境。
不知过了多久,就在众人睡得迷迷糊糊的时候,却被李亨逐一叫醒起来。
见众人都醒了,李亨才低声说道:“各位,我们要赶紧走了。”
静心一听,果然远处又传来追兵入林的声音,林枫心想,这追兵当真是阴魂不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