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巴这个人,轻狂而慎独,他看不上的人,不愿搭理,可若是入他眼的人,他便引为知己。
黄元无论出身、名望、见识俱不亚于他,双方很多地方皆是不谋而合,他自然乐于黄元交往。
到了黄元家中,二人端坐堂上。
黄元叹道:“可惜孝直去了南阳,否则咱们三人一同秉烛夜谈,也是美事。”
“黄郎,这法孝直?”
“子初,孝直之才,当世少有,我此番出蜀,多赖此人之功。他与你堪比一时龙凤,皆国士也。”
刘巴虽然清淡,但黄元以“国士”称之,他还是颇为高兴。虽然他在荆州小有名气,可“国士”的称呼,亦非寻常。
而且听黄元亦如此称呼法正,他倒是对其有了些兴趣。
二人谈天说地,刚开始还是一些天下大事,最后便落脚到黄元势力现在的发展上。
荆南贫瘠,武陵更是穷困,虽然黄元有不少家底,可坐吃山空,终不能持续发展。刘表对黄元没太大戒备,亦是因此。
不管黄元有多少兵,要想吃饱穿暖,有铠甲、武备,都得依靠刘表。
“子初,你畅游荆州各地,又做过地方长吏,也算见多识广,不知可有教我之处。我今据作唐、孱陵二县,可心中却并无发展策略。”
“黄郎,这种牵扯到你未来发展方向的大事,我亦不敢多说。”
黄元笑道:“听与不听在我,但子初却可以给我一定的建议,所以子初不必有太多顾虑,只管言之。
我想发展地方民生,于地方也是好事,你这荆南士子,不是应该责无旁贷吗?”
刘巴素来谨慎,若非黄元如此厚待,他是绝不会轻易开口的。眼看推脱不得,刘巴只得说道:“我在武陵多时,也算识得当地地理。武陵人口稀少,又多山地,但是作唐、孱陵等县,其实土地肥沃,水利便利,只是一直无人重视此地发展。
我以为若要广蓄粮草,当行两策。
其一,便是劝农。种田一事,我荆南确实相对落后,今北人大量南迁,正可推广北地先进的耕作方式和农械,同时兴修水利,疏通河道,以便灌溉农田,提高粮食产粮。
其二,便是军屯。不知黄郎可否知道,曹司空在许都周边屯田之事?今黄郎有上万益州俘虏,数千兵丁,正可行此事。
沿着澧水两岸,以军队夹杂俘虏的方式,十里设一个军屯营,每营辖官兵一队,俘虏百人,可得五十多个军屯营。队率负责练兵,兼管军屯事,如此一面屯田,一面戍卫。再专设疏通河道机构,配合军屯营建设水利,疏浚河道,引长江水南下,修建陂田,如此可得良田数千顷。
同时招募流民,以兵屯带动民屯,到时兵屯相望,鸡犬之声相闻,长江以南,零阳以东,洞庭以西,沅水以北,便尽成黄郎之土也。”
黄元听后大喜过望。
按照刘巴之言,自己在作唐不仅能自给自足,还能有进取之力。
“子初,今日之言,令我无虑矣。我今日还跟刘使君言,千里马常有,而伯乐不长有,今日看来,是我错了。
如子初这般千里马,当世亦是难寻。”
“黄郎谬赞,巴要汗颜了。”
黄元赞不绝口,夸得刘巴有些羞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