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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7章（第1页）

皇上听太后说有事，一时起了兴致，把自己要与太后商议的事先丢了开去，好奇相问：&ldo;母后有什么吩咐，只管说与儿臣，儿臣即刻差人去办了。&rdo;

&ldo;你呀，就是性子急。皇儿可听说了今早林王爷那里发生的事？&rdo;太后不答反问。

皇上当时听说就恨不得跑去凑凑热闹，他真没见过主动投怀送抱的女人，最好笑的是还送错了人，他对那个薛宝钗很有兴趣。不过被身边的人左劝右劝，到底没有去成，堂堂一个皇帝跑去看这样的热闹，实在有点辱没天朝的脸面。这回见太后问，不满之情溢于言表：

&ldo;听是听说了，可惜没有赶得及看到。母后，你说世上竟还有这样的女子，有趣有趣，偏偏墨涵没福，送上门来的美人都白白便宜了别人。&rdo;皇上只顾说得高兴，浑然不觉这不是一个作皇帝的人该说的话。

太后听见这话不妥，当着这么多人，不好开口训斥，放重声音咳嗽了两下，方止住了皇上的话头。

皇上还不是那种傻子，立刻意识到自己这样不像个皇帝该有的样子，忙抿了嘴，板了脸，终究忍不住嘀咕了一句：&ldo;不知那个女子生得怎生模样？&rdo;

太后被气得有点胸口发疼，这个扶不起的阿斗啊，脑子了除了这些事就不能装点其他？冷冷扫了皇上一眼，严声喝道：&ldo;皇儿。林王爷年将二十，过了婚配娶亲的年纪，你说咱们是不是该操心操心了。林府里有个女主子主内，林王爷也能更好的为皇儿分忧。皇儿有没有什么合适的人选？&rdo;

皇帝被这一惊一乍的，吓得不敢再胡说，听太后的话有理，满口应是：&ldo;母后计较的对。是该给墨涵娶个媳妇了，只不知他看上了谁家的女子，朕替他赐婚即是。不如咱们把他唤来，问问他的意思？&rdo;

太后本来是想直接给墨涵赐下赐婚圣旨的，但皇上这么讲也不是不行，虽然皇室婚礼多半是由太后皇上作主的，事先一般也会问问当事人的意见。何况，或许能趁这个机会，套套林墨涵的口风，如果他主动提了哪家的姑娘，那就要注意一下他们两家的交情了。想到这里，太后点头命小太监去传林王爷过来。

墨涵恰从致慡斋回来，在烟波楼外的甬道上，遇到了传旨的小太监。

宫里的人谁不是成了精的，小太监瞟到银票上的数额是50两，小心袖了，跟在墨涵身后边走边嘀咕：&ldo;恭喜王爷贺喜王爷，只怕很快就能娶王妃了。有皇上和太后娘娘两位圣人替王爷操心，必是名门贵女世家千金了。&rdo;

这话看似无意，其实已经向墨涵暗示了最重要的信息，皇上和太后此番宣他前去是为赐婚，有什么想的趁早计较了。

墨涵并不吃惊，在宝钗一事发生后他就预计到了这样的后果，光明正大的在他身边安插人这样的好机会太后岂会错过，他也想好了应对之策。不过这个小太监这么知情识趣，值得一交，随手扯下了腰带上的玉佩递过去。

这玉即便算不上最好的货色，绝对是上佳的，像他这样的小太监还是不容易得到的，喜得眉开眼笑，把元春、郑尚书俱在一事随口提了。

太后见了墨涵，依然慈祥和蔼，似乎两人之间从来没有发生过那些不快。墨涵乐得作不知。

皇上人是混账了些，但因墨涵反应敏捷倒也没有驳过皇上的脸面，是以皇上还是非常看重墨涵的，一见他就笑道：&ldo;你可来了。以前朕问过你有没有看上哪家的小姐，朕给你作主，你都推说没有。这回母后亲自给你作主，快好好选一个。&rdo;在皇上心里，俨然已经将墨涵当做了自己的大舅子，还指望着他把黛玉送进宫呢。

&ldo;皇上说得是。你父母去世的早，哀家人老了不记事，竟将你耽误到现在。你有觉着好的，尽管说，哀家让皇上给你下旨，一切都交给内务府打理，保准你们府里今年就能有主母了。&rdo;细小的皱纹映在白皙的皮肤上，越发显得人祥和，不知情的人定会以为太后平日有多疼爱墨涵呢，说话语气和对亲儿子没什么两样。

墨涵故作发愣，随即微红了脸，低头不语。

皇上大步走到他跟前，有点急了：&ldo;你一个大男人的难道还学那些媳妇子不成，怕什么，有朕在呢。&rdo;皇上只当他是害羞，丝毫没有怀疑。

&ldo;皇上。微臣多谢太后娘娘与皇上对微臣的关爱，微臣感激不尽。可是微臣身为男子汉大丈夫的，不知报效国家报效皇上与太后娘娘的知遇之恩，心里实在愧得慌。再者，当年微臣受先父重托照顾妹妹，微臣当时就暗暗立下誓言妹妹一日未出阁微臣就不谈自己的终身大事，必要等到妹妹有了一个归宿，才敢说自己。还求太后娘娘和皇上体谅微臣这一片苦心，微臣誓死难报。&rdo;

醇厚的男中音铿锵有力，不带半点犹疑，低低回荡在大殿里。墨涵双膝跪在地上，脊背挺得笔直，很有点不怕死的味道。

这个借口虽然不是最好的，但涉及孝悌之事，让人无法拒绝。太后自然不能强逼着人家违背对先父的誓言，但也不打算就这么算了，踌躇半晌，笑道：&ldo;你没有忘记自己的根本这当然是好的。可是不孝有三无后最大，林家的香火全在你身上了，所以不能感情用事。

依哀家的意思，先不成婚没什么打紧的，好歹将姑娘定下来，两家慢慢准备着，等到含湘出嫁之后万事俱妥只欠东风了。你若觉得这个主意可行，哀家就作主给你选一个最好的姑娘，绝不辱没了你们林家的门楣，想来林大人在九泉之下也能瞑目了。&rdo;

墨涵很认真的听着，沉吟半晌，看了一眼皇上，仍旧说道：&ldo;太后娘娘一心为微臣着想，微臣感激不尽。只是尚未建功立业，只怕他日糟蹋了人家姑娘。还是过两年，妹妹大些，咱们府里的事渐渐走上正轨之后，那时微臣就是求也要求太后娘娘赏赐微臣一个好媳妇了。&rdo;

说到最后，声音低了下去，不好意思的盯着地面。

皇上见此，越发喜爱他，无有不允之理，不等太后发话抢先应道：&ldo;那就依你的。母后，不过就这一两年了，咱们就再让他逍遥快活一阵。&rdo;

&ldo;也罢了。只是皇儿，你好歹留心着，咱们可不能耽误了墨涵。&rdo;太后见皇上都开口了，为了全他的脸面，勉强答应，正好她手上还没有配给墨涵的合适人选呢。不如利用这一两年好好调教一两个，日后容易拿捏。

三人议定，太后方想起元春和郑尚书都在，皇上是有事来请她指示的，住了话头问道：&ldo;皇儿，你方才说有什么要紧事的？&rdo;

经此一问，皇上才从九霄云外捡回了自己的难题，不悦的盯了一眼郑尚书，回道：&ldo;还不是吐蕃王子求亲一事，儿臣与郑爱卿商议了半日，咱们堂堂天朝竟没有一个担当得起大任的姑娘家。母后，还是您拿主意吧。&rdo;

一般，皇上不太过问国事，许多时候他只是大概听过，最后都交由太后定夺。这次，太后为表示放权，就把两国和亲之事扔给了皇上处理，皇上自然找来礼部的人商议，郑尚书是太后心腹，还能揣摩不透太后心意的，故意为难皇上。到头来，皇上没办法，终究要来找太后，日后便愈加不喜政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