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浲说完看着前面突破保安围栏,开始往这冲的雌虫们,不再停留,手指一按,悬浮车当即飞了出去。顾浲刚抱着仇临下车,老许就迎了上来,“仇将军这是怎么了?身体又不舒服了?”顾浲避开老许要接过仇临手直接往屋子里走,冥柯正站在门口一脸殷切地望着悬浮车,可后座上下来的虫不是安德洛,而是伊森。金发碧眼的雄虫脸上当即一阵失落,一副潸然欲泣的样子。顾浲经过他身边停顿了一下,这个雄虫,当初可着劲地在他面前作死抢仇临,一通表白伤了安德洛的心,结果人家安德洛现在真走了,他又舍不得了。顾浲看了他一眼,冷冷道:“后悔是最没用的东西,迟来的深情只会让虫觉得恶心。”冥柯愣了下,不可置信地转头看顾浲,结果身边的虫早就走了,徒留他站在原地流着两行泪。顾浲抱着仇临往楼上走,他回头看了一眼伊森对老许说道:“好好招待一下我们仇将军的追求者。”说完他就径直上楼了。老许听地吓了一跳,差点没控制好抬哪只脚绊倒在楼梯上,他不再跟着顾浲而是转头看向伊森,“追求者先生?请您随我来。”伊森一路被顾浲的气势碾压,此刻才回过点神,“不用了,你们公爵一会儿就会叫我了。”老许抬手示意守卫们等等,就站在楼梯上笑着看他,“好,那喝点茶吧?我精心调配的。”顾浲一直把仇临抱到了床上,饶是他变猫后体力增加了不少,此刻也扛不住有些手酸。顾浲坐在床边捶着自己的手臂,腰间一紧,刚跟他分开不到两秒的雌虫又围了上来。顾浲笑着伸手抚摸着枕到他腿上的那颗头,“怎么这么黏人?害怕了?”仇临也不说话,他没想到那药的副作用这么大,他现在恨不得咬顾浲的后颈一口。顾浲捏了捏他的肩头,扶着他让他躺好,贴心地为仇临盖好被子,“先睡一会儿,吃饭了我来叫你。”仇临一把拉住顾浲即将离开的手,“雄主也休息一下吧,刚才那么多雌虫,让雄主受惊了吧?”顾浲挑眉,脸上露出笑意,“是啊,不知道哪来的一堆雌虫要我带他们走,不过也确实,应该挑两个能干的,庄园的守卫也该换换了。”两虫对视片刻,视线不断交锋缠绵,最后还是仇临先服软,“雄主说过只要我一个的。”顾浲最看不得的就是仇临服软时的表情,那委屈的小表情出现在这样野兽般桀骜不驯的脸上,让顾浲心也跟着软得一塌糊涂。顾浲俯身抱住仇临,“好了,我没有理他们。”仇临如愿以偿地凑近了顾浲,贪婪地呼吸着顾浲的信息素,慵懒满足的表情像一只餍足的猫。仇临躺在被子里浑身很温暖,顾浲也干脆躺了上去,“pigu还疼吗?”仇临为仰着头躺在顾浲怀里,犹豫了下缓缓点头,有些含糊的开口,“肚子也疼。”顾浲眨眨眼,想说的话一顿,仇临从刚才就好像一直肚子不舒服,“我叫医生来给你看看。”仇临登时搂紧了顾浲不让他走,“没事,雄主陪我一会儿就好了。”顾浲被他黏糊的忍不住笑,“你的‘老相好’还在客厅里等着呢,你的侄子还站在门口哭呢,你自己赖床还要我陪着你,嗯?”仇临丝毫没有被谴责的心,享受着顾浲温热的手掌抚摸着他微痛的肚子,抬头亲了顾浲一口,“他们没我重要。”顾浲嘴角一弯,张口在仇临鼻子上留下了两个牙印。直到把仇临哄睡着,又把自己的衣服脱下来塞进仇临怀里,顾浲才走了出去,一出门就看到客厅里还在对峙的虫们。老许一见顾浲出来立刻迎上来,瞥了一眼顾浲空荡荡的身后,“少爷,等会儿再吃饭吗?”顾浲点了下头,“不着急,你去门口听着点,仇临要是醒了就准备吃饭吧。”老许当即笑着去站岗了。顾浲站在二楼围栏处,居高临下地看了一眼伊森,开口却是对颓然坐在沙发上,还在哭的冥柯说的,“去洗脸,洗完来书房找我。”伊森咬了咬牙,心里暗骂,小气的雄虫!刚骂完就听已经转身的顾浲突然开口,“伊森医生。”伊森浑身一抖,就听顾浲开口道:“既然来了,就住几天,我有很多关于仇临身体的情况想向您咨询,可以吧?”伊森咬咬牙,“当然可以了,公爵阁下。”顾浲十分优雅的微微颔首,转身消失在了走廊转角。冥柯头发还带着水珠地走进书房,天色有些黑了,书房里一盏灯都没开,偌大的房间里只有那一扇扇落地窗透出的光亮,柔软厚实的地毯,密密麻麻的书组成了一圈新的顶天立地的墙,白发雄虫靠坐在那深红色宽大桌子的一侧,正抱着臂望着窗外出神。“公爵。”冥柯有些拘谨地站在书房中央,他这几天一直住在顾浲家,安德洛走了,没虫再为他续房租,他也不想回到学校,只要一回到学校,那些学生就会问他机甲的事,或嘲笑或关心的话都让冥柯觉得烦躁。他走投无路,只能来找他的舅舅和顾浲。顾浲看着窗外,出神的开口,“安德洛今天问了我一句话,”冥柯有些不解又好奇地看向他,“他问我,他这么做对不对。”冥柯一愣,他刚要开口问顾浲是怎么回答的,白发雄虫倏然转头,“你自己先想。”冥柯张开的嘴一顿,他习惯了饭来张口衣来伸手的生活,之前无论是生活还是安德洛、甚至没遇见顾浲的舅舅都很宠他,他已经习惯了提出问题,此刻他才开始动脑子想。顾浲是自己回来的,多半安德洛还是走了。顾浲看他低着头失落的样子,他在想什么简直是一清二楚。顾浲起身走到书架边,丝毫不犹豫精准地抽出一本书放到桌面上,“这是《尼卡》,讲的是主角尼卡身为卑微的荒星难民,却爱上了一个身份尊贵的贵族雄虫,几经险境、甚至被那个贵族雄虫陷害抛弃,最后更是因为那个雄虫而死。”顾浲一手按着书,双眼盯着冥柯,“书中尼卡被陷害抛弃后,有一段他和拾荒者谈话的描写,他信誓旦旦地说再也不会上那个雄虫的当,再也不会为他流一滴泪了。然而,在我看来,这一段话就注定了他的悲惨结局。”顾浲拿起书一步步走向冥柯,“你知道为什么吗?”冥柯禁不住退后了一步,顾浲一把将书按在冥柯胸前,“因为尼卡还没死心,他根本没放下那个贵族雄虫,所以他还是会愤恨,会失落犹豫,和安德洛一样。”冥柯瞳孔一缩,骤然抬头看向顾浲,“你是说安德洛他……”顾浲打断他继续说道:“而尼卡的悲剧不只是因为他的优柔寡断,更因为他爱上的那个雄虫是个彻头彻尾的混蛋。但凡那个雄虫悔过一点,觉醒一点正常虫的心理,都可以避免尼卡的悲剧。”冥柯双手捧着胸前的书,他好像懂顾浲的意思了。顾浲看得出来,冥柯就是一个缺爱的小孩,他贪婪又恐惧。以他的条件他完全可以再找个雌虫,但冥柯就是这么迟钝又后知后觉,只有那些失去了的,才最让他难忘。顾浲话已经说到这了,以后就看冥柯他自己表现吧,要是他还这么作,别说安德洛,顾浲都会第一个收拾他。但他如果真的想改,那就从他自己改起。顾浲走到窗边,单手挡开窗帘,“我跟你说的那些事你办了吗?”冥柯此刻看着顾浲的眼神彻底变了,里面似乎还夹杂着佩服和感激,他话都说得更加坚定讨好,“办了!我已经跟雅格尼斯说了,我还说你可以作证是星盗杀的艾什纳,但是被他拒绝了。”冥柯说到最后又有些畏缩,这件事好像被他办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