贪得无厌的虫是没法合作的。冥柯紧张地咽了下口水,快速地解释道:“我不是要什么东西,我只是想让我的舅舅能离开那个雄虫。”冥柯一提及顾浲就会想起那些糜烂、不堪的资料。列克特突然笑得和蔼,原来他之前抓错了重点,冥柯最在意的不是安德洛,而是他的舅舅仇临。“顾浲是联盟我会喜欢他?冥柯是在将近八点多的时候才到的公爵庄园,顾浲派去星港接他的飞梭压根没接到虫。即使餐桌上气氛有些尴尬诡异,但顾浲发现,冥柯有一种难掩的开心,而他这种开心在看向仇临时额外明显。顾浲端坐着不动声色地打量着这一切,心中有了一些猜测。应该是列克特做了什么导致冥柯突然变成这样。顾浲笑着开口,“我记得交流会离首都星不近,这么短时间赶回来肯定很累,冥柯今晚可以住在这。”顾浲微微向后仰头交代老许,“把仇临卧室旁边的房间收拾出来给冥柯住。”冥柯拒绝的话在听到顾浲说仇临旁边的房间时顿住,抿了抿嘴不说话了。仇临刚要开口,顾浲已经放下筷子起身,“二楼的小客厅备了老许特制的营养液,你们舅侄去那谈吧。”他说完对仇临笑了一下,毫不犹豫地转身走开了。老许适时地上前挡住了仇临想要挽留的手,“将军,我推您?”顾浲径直往门外走,走到门口又顿住,他本意是想去那片树林,但站在门口望了一会,他脚步一转走下了楼梯,一路到了医疗室。安德洛此刻沉默地睡在白色的医疗床上,小麦色的皮肤、黑色的短发,顾浲双眼似乎落在那具身体上,但只要细看一下就会发现,他双眼泛直明显在发呆。列克特想要冥柯的机甲,而他对列克特展露出了对机甲的兴趣,那么列克特为了阻止他可能会使一些手段。而从冥柯的反应来看,列克特阻止他的办法就是让冥柯讨厌他。哈,好笑。他费尽心机地给安德洛钱、娶仇临、办婚宴,一切都被列克特给弄得前功尽弃了?难道那套机甲对于冥柯来说就这么重要?不对,顾浲想得越深眉头也开始皱了起来,不可能是机甲重要。原著里说了冥柯创建这套机甲的初衷,昨晚冥柯给仇临打视频也说了……这套机甲是他为仇临打造的!对了!比起机甲冥柯更在乎仇临!仇临对他来说可能比任何东西都重要!顾浲一拳打向空气,我怎么这么聪明!就凭我这脑子,我还苟不到决赛圈?!天理难容好吗!激动、自恋了一番,顾浲清了清嗓又恢复了冷静自持的状态。可列克特跟他说了什么能让冥柯突然对他这么反感?顾浲想来想去,多半是原主的黑历史吧……列克特恐怕还会添油加醋,想到这顾浲又叹了口气。换位思考一下,如果他是冥柯,自己舅舅嫁给了一个虫渣,恐怕他都不只是像冥柯这样面露反感,他可能都会直接搞死那个虫渣。那现在看来,冥柯今晚来可能就是来劝仇临跟他走的吧。顾浲此刻全无了那副矜贵的样子,彻底恢复了二十一世纪资深社畜的标准摆烂姿势——葛优瘫。阎王要他三更死,绝不留他到五更。主角要带舅舅走,世界末日可能都要重新挑个日子。他和仇临虽然夫妻一场,可要说他爱仇临?仇临爱他?有点不现实。而且越接触下来,顾浲越清楚,仇临是属于战场的野心家,他想要的东西,对于顾浲来说可能太宏大。顾浲此刻的想法是,他可能更倾向于去做一个路人,他遇见了一只受伤的稚鹰,他会用手托起他,给予他重新起飞的助力,然后站在原地欣赏片刻他翱翔的英姿。要是有一声鹰唳作为报答,他就会觉得足够开心。说得漂亮点,他不想成为一个牢笼困住仇临,毕竟这个世界雌、雄的奇怪理念顾浲很多时候都可能顾及不到。说直白点呢,比起当初他想借着仇临的光做主角舅妈的心思,经过这么久的相处,没有他想放飞仇临更重要了。顾浲自嘲地笑了一声,他在这浮想联翩,也许楼上的舅侄俩早就欢天喜地的准备着走了。啪!一声脆响,年少的金发雄虫直接被扇得退了两步,碧色的眼眸满是不可置信地望着坐在轮椅上的雌虫。仇临端坐着,生生把悬浮轮椅坐出了战舰指挥椅的架势,他缓缓收回手,“冥柯,任性也要有个度。”他连手都懒得抬只竖起一根手指让冥柯闭嘴,“从昨晚说起,你无故缺席交流会、不负责任半途而弃地跑回来,军部会帮你?呵,”仇临一声冷哼冻的冥柯浑身一抖,“还有今晚,你下了飞船去了哪?为什么顾浲的飞梭没有接到你?”“最后,从昨晚开始,你对顾浲、我的雄主,一直是什么态度?嗯?”冥柯觉得他的脸火辣辣得疼,但比不过他发冷的心窒息得疼,他刚才不过是想查看一下仇临受伤的肩颈。“舅舅!那个雄虫他根本就是个、是个混蛋!”年少的雄虫连脏话都说不出个像样的,憋红了脸也只会举着智脑给仇临看,“你看!这都是他之前的所作所为!”他把那些资料都展现给仇临看,不堪的画面一幕幕出现在智脑上又被更加不堪的画面覆盖,但仇临却抬眼看向冥柯。“这是谁给你的?”仇临平淡的语调加上那双在黑暗里闪着幽光的蛇瞳,仿佛他早已知道了一切。冥柯被逼得退无可退,慌张地开口解释,“舅舅,首相已经答应让我带着你离开这里了,之后他会派虫专门保护我们,你就可以是自由的,没有虫会再害你、束缚你的,我会保护你的。”仇临沉默地看了他半晌,他看着冥柯眼里燃起了希望与期待,然后被他亲手掐灭。“你有什么资格带我走?你还不懂吗?”仇临话音一顿,若是按照之前的计策,他此刻定然会直接告诉冥柯,他喜欢顾浲,让冥柯恨上顾浲,然后他作壁上观,看着两个废物互殴。但现在,他眼前没来由地浮现出那个冷漠又温柔的雄虫。仇临轮椅突然滑了过去,他一把掐住冥柯的脖子,“束缚?看来你还是不够了解我,从来只有我想做、和我不想做。”冥柯是个传统典型的雄虫,他性格懦弱,突然被仇临这么凶,眼泪当即开始在眼眶打转。仇临一把嫌恶的松开手,不是因为他不忍心,而是他要等到冥柯把机甲造出来后,他要穿着冥柯为他创造的机甲亲手把冥柯的胸口崩出一个窟窿。就在他上辈子的伤口一模一样的位置。仇临看着面前委屈的雄虫,即使没看到他也能想到冥柯被列克特哄得团团转的傻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