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寻常的早膳,她简单用了一些,许是饿得狠了,她竟觉得那粥口感极好,将整整一碗都给用尽了。
在这过程中,皇兄一言不发,她也尽量忽视皇兄的存在,让自己看起来一切正常。
递给她一方手帕,秦珣轻声道:&ldo;走吧,这边有人收拾。&rdo;
&ldo;……真,去京城吗?&rdo;秦珩脸上又浮现出担忧、娇怯来,秋水般的眸子里也罩上了一层水雾。
秦珣不答,指了指冪篱:&ldo;戴上。&rdo;
秦珩擦拭了眼泪,极为乖顺,拿过冪篱。她之前在京城时,偶尔见过女子出行戴冪篱,然而在这太平县,当地并无此等习俗。但她不敢违逆皇兄,乖乖戴上。
轻纱垂落,遮盖了她的面容。秦珣这才面色稍缓:&ldo;是要回京,但还不急在这一刻。你离开此地前,怎么能不看一看当地百姓给你建的长生祠呢?是不是啊?皇妹。&rdo;
秦珩红了脸:&ldo;皇兄不要取笑我。&rdo;然而她心里却暗暗松了口气。既是不急在这一刻,那就还有挽回的余地。而且,她隐隐感觉到皇兄今日对她比之昨日和善了不少。
然而秦珣只扯了扯嘴角,竟伸手扯了她的衣袖,似要强硬地带她离去。
秦珩略一思忖,反手捉住了他的袖子。
她这几乎是下意识的动作,教秦珣身形微微一僵。他黑眸沉了沉,心头忽的浮起许多过往片段。冷哼一声,他松了手,任她牵着。
两人相偕到门外,门口白七等人早按照王爷的吩咐,准备了马车。待见到王爷同一个女子一起出来,白七不由地瞪大了眼睛。这,这是谁?!更让白七惊讶的是,那女子竟然还拉着王爷的袖子?
看王爷绣着云纹的精致袖口被扯得皱巴巴的,白七都有些心疼了。他很想看看这个女子究竟是何等风采,竟然如此大胆?可惜这姑娘竟戴着冪篱,他看不清其面容,只见其身形纤细,背影窈窕,他更加好奇了。
秦珩瞥了一眼马车,当即转向皇兄:&ldo;皇,王爷,咱们……&rdo;她话刚出口,旋即醒悟,她怎么能唤他皇兄?!她听说他如今成了晋王,那就叫他一声王爷吧!
殊不知,这声&ldo;王爷&rdo;教秦珣冷眸微眯,很好,这是连兄长都不打算认了。
他不想当着外面的人多说,只冷声道:&ldo;上车。&rdo;
秦珩点一点头,当即拎起裙裾,轻巧跳上马车,整个过程,行云流水。待皇兄也进了车厢,她才注意到他的神色似是有些不对。
于是,她怯怯地问:&ldo;皇兄,我方才做错事惹你不高兴了?&rdo;
秦珣扫了她一眼,为她取掉碍事的冪篱,看她睫羽轻颤,神情不安,他黑眸沉了沉:&ldo;在外人面前,你不用叫我王爷。&rdo;
秦珩点头,从善如流:&ldo;哦,那就不叫王爷。&rdo;她偏了头:&ldo;那我,还叫你哥?&rdo;
当初他们还在宫里时,偶尔偷溜出宫,她就是唤他三哥的。
秦珣目光沉沉,并无应答。
秦珩神情无辜而软糯,心里却暗暗叫苦。感觉一别一年多,她是真不懂皇兄的心思了。
马车缓缓行驶,她试着打破车厢里的安静,声音又轻又软:&ldo;我,还没来得及恭喜皇兄封王。&rdo;
回应她的是一声轻哼。秦珣盯着她,问:&ldo;你的声音是怎么回事?&rdo;
封王?她也封王了,她知道么?
秦珩心头一跳,心知这得好好回答,于是她半真半假道:&ldo;当日在宫里时,唯恐给人听出来,就一直捏着嗓子说话。现在不必装了,自然也就正常了。&rdo;
她一面说着,眼角的余光留神着皇兄的神色,看他面无表情,她心中略觉不安,不等他说话,她就苦涩一笑:&ldo;我小时候不懂事,大了一些的时候,曾经恨过自己为什么不是傻子。如果我是傻子,什么都不懂,那该有多好。或者一开始死的就是我,那也好过现在……皇兄……我不敢告诉任何一个人。我姨母说,如果给人知道了,整个章华宫上下的人都会死的。皇兄,你知道吗?我本来不信的,我也曾经想过直接向父皇说明情况……&rdo;
她轻轻抽泣一声,泪盈于睫,怔怔地看着他:&ldo;皇兄还记不记得二皇姐和陆师傅?&rdo;
秦珣心念微动,第一个教他们武艺的陆师傅,他自然记得。陆师傅被赐死,虽然宫里禁止议论此事,可他也听过风声,说陆师傅之死与暴毙的二皇姐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