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龄将脸上的水抹掉,这才平复了呼吸,山壁上的黑鸮已经回到了原来的位置,此时正睁着圆溜溜的眼睛注视着他们,好似在试探要不要再来攻击一次。
边龄查看好了情况觉得暂时没太大危险,这才想起来找季秉烛算账,他猛地回头,厉声道:“季秉烛!我看你是不知死活,你知不知道那些黑鸮……”
他愤怒的话还没说完,季秉烛就微仰着头上前一步抓住了他的衣襟,眼巴巴看着他,小声道:“再来一次。”
他眸中满是水雾,眼角也染上点绯红,配上他那张脸显得一片艳色无边,边龄猛地住了嘴,愣愣看着他。
季秉烛仰着头,晃了晃手,小猫似得叫道:“那那那,阿龄,再来一次,好不好?”
边龄觉得自己应该是在水下泡太久了,此时心跳加速,连喉咙都是一片干涩,他艰难道:“来……来什么?”
季秉烛想了想,不知道刚才那样叫什么,只好摸了摸自己的唇,道:“再碰一下,一下就好了。”
边龄:“……”
边龄本能地想要推开季秉烛,但是手一伸出去就碰到了季秉烛未着一缕的身体,立刻触电一般缩了回来,他往后退了退,将季秉烛的手挣脱掉,涩声道:“别、别闹了,这里危险,我们早点回去吧。”
季秉烛不知道为什么那么执着,看到他离开竟然扑了过来,死死抓着他的手臂,睁大眼睛小声道:“就来一次,好不好?我就试一下……”
他说着竟然微微抽泣了一下。
边龄:“……”
边龄不知道自己到底怎么回事,可能是这里热气太重让他迷失了神智,又或许是季秉烛难得一见的可怜模样让他心中升起了点不可说的痴念,等到他反应过来的时候,自己已经捏着季秉烛的下巴,轻轻含住了他温软的唇。
边龄:“……”
他浑身一僵,还没等到抽身离开,就感觉到紧紧贴着他的季秉烛身体在微微颤抖。
边龄愣了一下,轻轻推开他,这一回季秉烛没有再挣扎着扑过来,他微微低着头,用两只手腕在不停地抹着自己的眼睛,发出一串轻微的抽泣声。
边龄一时间有些手足无措,他小心翼翼地开口,“怎么了吗?”
季秉烛小声哭的时候声音特别小,死死咬住牙不让声音泄露出来一点,只有从喉咙中发出一些细弱的抽泣声,但是就是这种隐忍的哭声,却是更加让人怜惜。
边龄正在茫然无措地看着他,季秉烛哭着哭着却突然笑了出来,他撩起手使劲抹了一把脸,抬起头来露出一个灿然的笑,他大声道:“真的是甜的!”
边龄还没来得及疑惑,季秉烛又扑了上来,牢牢抱住了他的脖子,扬声道:“谢谢阿龄,我已经七百多年没有尝到过味道了,那果子果然是很甜很好吃的,我出去之后一定要吃好多好多!”
边龄:“……”
边龄满脑子的旖旎幻想顿时破了个烟消云散,他一动不动任由季秉烛挂在他脖子上蹭来蹭去,面无表情道:“你让我碰你就是想尝尝果子是什么味道?”
季秉烛扒在他肩膀上,使劲用腿扑腾着水,看起来玩得不亦乐乎,他百忙之中开口,“对啊对啊,我无论吃什么都没有味道,不知道为什么我碰了你就能感觉到味道,说起来这是我这些年来第一次尝到甜的呢,哎呀,下次阿龄你吃其他的再让我碰一下吧。”
边龄:“……”
边龄看起来又想把季秉烛给按到水底去,但是脑海里回想起他平日里对着那些好吃的流口水的模样一时间又有些不忍心,他摸了两把季秉烛的头,没好气道:“下去,赶紧收拾一下咱们离开这里,你没看到那些黑鸮……”
季秉烛十分不满边龄半句话不离黑鸮的模样,他趴在温泉旁的石头上,眼眸在边龄看不见的地方猛地沉了下来,鸦瞳骤现,那竖瞳就像是一道利刃一般,猛然朝着山壁上的黑鸮冲了过去。
边龄还在想着怎么把季秉烛哄出去,刚一回头就看到季秉烛眯着眼睛朝他笑,拍着手欢快道:“阿龄别管它们了,你看看它们都睡着啦,不会来打扰我们的,我们再待一会,好不好?”
边龄往上一瞧,果然,原本满是繁星的山壁已经全是黑暗,那黑鸮的眼睛都闭上了,似乎真的去睡觉了。
季秉烛扯了扯他的衣襟,讨好地笑了笑,“好不好?好不好啊?”
他的声音又软又糯,就像是小孩子撒娇那样,这样的请求怕是连最铁石心肠的人都会任由他索取。
边龄心比铁还要硬,愣是不吃他这一套,冷声道:“睡着了也不行,谁知道它们不会马上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