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子策坐在大方桌前,房里没开灯,光源只来自于窗外的阳光,洒到海面又折射出璀璨的光芒,美得不可胜收,似是海底里铺满钻石,然而他很清楚,这海港盛名已久,游客太多,岸边的水被污染,钓上来的鱼都没人爱吃。光落在他半张脸上,将他描摹得像伦勃朗画中的人。
他垂下视线,看着一桌的早餐——她还订了两份,中西齐全。
服务员还以为另一位客人会回来和他一道用早餐,预备了两份餐具,多出来的刀叉刺疼了他的眼。彷佛泄愤一般,云子策就着豆浆吃完了华夫饼后,又用油条浸橘子汁——第一个搭配还好,浓郁的豆香配什么都不会太怪异,后者咬下第一口的时候差点将他连昨夜的饭都恶心出来。
云子策捂住嘴唇片刻才让翻滚的胃平息下去,决定将一切都甩锅给昨晚的女人。
亏他还觉得她很好看,跟他同是天涯沦落人!
住得起四季酒店,随便一刷就是两晚的沦落人?算了吧,她那么漂亮,大约是哪个富商的宠物,倒是很爱玩,席间还能溜出来邀他上房。
云子策没怀疑过她是圈外人。
昨夜,夕欢喝了点小酒,妆化得薄,没压住脸颊飞红的醉意,微醺笑意装点在唇角,他还以为她眼角擦了闪粉,定睛观察良久,才发现是看差了。她笑起来太好看,只要有机会,假以时日,应该会红的。不过他也不肯定,毕竟他觉得现在观众对女人的审美走上了一条偏路。
她年纪应该在二十四岁左右。
保养得很好,脸嫩,但气质不会低于二十岁,这是装不出来的。
其实二十四的年纪也不老,也就刚出大学的岁数了,只不过对娱乐圈来说,这时候还默默无闻,除非演技特别好,不然也该放下星梦。他不大会看女人,公司让他别在出道前留下绯闻,昨晚是一个意外,而这个意外在三十分钟之前,都美好得像一个梦。
现在,这是一个被睡完就跑(还有赔偿金?)的意外!
她有柔软的腰肢和修长的腿,一头乌黑的云发披散下来,明眸带笑的看住他,根本不需要语言沟通,云子策猜想她这种适中的曼妙身材,上电视镜头可能会显胖。而想到自己在她圆润肩头落下的不少咬痕,他心情又变得很好——看她怎么跟金主解释,哼。
片刻,那种被抛下的感觉略消,他不由担心起她来。
钱难赚,男人的钱也没想象中那么好赚,他听说这圈子里有许多金主觉得花了钱就要玩得值,脾气乖戾,爱打床伴,只要不打脸,都得赔笑受着。
万般思绪转过云子策的脑海,不慎又咬下了一口吸满橘子汁的油条,酸不解油,酸甜和油条组成了令人反胃的化学反应。
“……靠!”
他忿忿的放下油条,不吃了。
云子策转头,望向被放在床头柜上的手表。
他真想就这么放着,横竖刷了她的卡,酒店肯定有她的联系方式。
但是……
云子策想起她,她身上的饰品很少,颈上戴了条锁骨链,很小巧的月亮,被他叼起来过。没有乱七八槽的刺青,手上戴着的钢表偶尔贴在他皮肤上,冻得他一激灵,还以吻痕报复她。
戴在她手上,真好看。
鬼使神差地,他将这个羞辱自己的‘赔偿’揣进裤袋里,同时将她留在床头柜的纸张小心翼翼的折好,放进钱包之中,离开酒店,思索片刻,还是决定坐地铁。
生活不易啊!
……
…
另一边厢,夕欢开车回到自己在市中心的房产。
她在S市有真正意义上的豪宅,不过父母离世后,平常不住在那边了,回国后更喜欢闹中取静的高层楼宇,电梯直达住户,私隐度很高——现代人想要避世,也得有很强劲的经济基础,不然只能每日营营役役的钻营,为蜗居奋斗。
现实中,可能码一辈子字都买不起这处房产。
……不,应该要把‘可能’这两个字去掉。
夕欢换上家居服后,仰倒在大床上,想泪奔了。
原身折腾一晚上,她腰酸背疼的,也是很无奈——云子策经验太少,原身性格设定又爱作死,撩得小青年发了狠劲,不带消停的,虽然他已经努力在体贴她,但也是杯水车薪,人都要被撞散架了
而且她没吃到肉……
这才是她耿耿于怀的原因。
不过夕欢惯会自我调整,很快便将这点小事抛诸脑后,快乐的过起了富婆生活。
将她现实中的充实生活,全都提了一个档次,原身常去的酒店20米无边游泳池,能将S市的高楼天幕尽收眼底,仰泳蛙泳两相宜。她来得早,中午开始人多了,池边趴不少来自拍的网红,默契地隔开数个身位,避免入了对方的镜,还不帮自己P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