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哥哥去接我大哥啦!”张霓满面喜悦,嘻嘻笑着。
“你大哥舍得从哪个角落里回来了?”朱孝宁瞟她一眼。
张霓也不介意,蹲在她身旁,玩着她长至腰间的墨发:“宁姐姐,先前是大哥不让我告诉你,还让我瞒着你,我怕你担心也不敢说。而如今,事儿已经办成啦,大哥可以安安心心地娶你了,他就回来了,我也放心了。”
“是吗?”朱孝宁被他冷落了近半年了,哪里还有心情听她说好话,哼一声。
“孝宁!”张拓奕进得门内,大喊一声,带着解脱的喜悦,身上却有露水的味道,风尘仆仆的显见是赶了很久的路。
“你回来了!”朱孝宁惊喜不已,腾地站起,奔了过去,可到他跟前一尺处又停了下来,冷冷地瞪了他一眼,“你知道回来了?”
张拓奕知道自己错了,示意张霓出去,腆着脸抱了上去:“孝宁,我错了。”
“哼!”朱孝宁甩开他,躺到榻上闭了眼。
张拓奕便巴巴得贴了上去,覆到她身上,她就挣扎着要把他踢下去,他只得握住她的手腕,制住了她乱蹬的脚。
“张拓奕,你当我是什么!”
“我的孝宁啊。”
“你明知道我与中山王等人不熟,还将我一个人扔在这儿,什么意思嘛?”朱孝宁闻着他身上熟悉的味道,混着些臭味,分外委屈。
“孝宁,我去做大事了。”
“有什么大事比我还重要!扔下我一走就是五个月!”
“孝宁,我错了……”
“你还知道错啊!人参军的还知道时常写封家书呢,你却什么都瞒着我,是不是找女人去了!连孩子都有了吧!”朱孝宁说到后边,口不择言起来。
张拓奕忍俊不禁,哈哈大笑:“孝宁,你在吃飞醋。”
“你还笑,你还笑!”朱孝宁恨恨地扭动着身子,好不容易挣出一只手来便捶他胸前,咬牙切齿地含着泪。
“孝宁,我看你初到琉球时,茶不思饭不想的,就知道你在担心皇上,所以我帮你做了件事儿。你可以彻底安心了。”
“什么?”朱孝宁明白,他定是做的大事,可是他说,竟与朱孝旻有关,登时愣住。
“魏昭德是中山王的宿敌,我便与他谋划着,除了魏昭德和魏紫。如此,朝中得益,中山王也解气了,还得了皇上的奖赏。山南王和山北王自然不甘落后,就干脆与我联合,策反朱菡萏,惹急了安达蒙。安达蒙一气之下,将彦王与鞑靼私通的证据送到了皇上跟前。原来,彦王根本就没疯,只是听他身边那位先知的话,韬光养晦,好将来一举夺得大宝。”
张拓奕说得云淡风轻,朱孝宁却心惊不已:“彦王是多么聪明的人,没那么简单吧?”
“是,所以我回了一趟南京。”
“什么?”
“彦王被逼谋反,有我一份责任,我回去平乱了。这一去就是五个月,冷落你了。”
“你,你不怕孝旻他……”朱孝宁瞠目结舌,张拓奕这胆儿也太大了。
“当时,中山王不是正好献贡嘛,我就以他身边副将的身份参与平反,而且我易容去的,皇上即使知道是我,为了江山社稷也不会把我怎么样。皇上还赏了我很多东西,只是那些东西太多,我带着不方便,与中山王还在路上呢。”
“你独身回来的?”
“是啊,我想着,我的孝宁该想我了,就快马加鞭赶回来了,过海峡时还是我自己撑的船呢。”张拓奕抱着她,就等着她的夸奖,却不料她忽而脸色一变。
“等等,你的意思是说,这近一年来,你对我爱答不理的,就是为了除魏昭德,杀彦王?”
“是啊,我知道你心里最担忧的是什么,所以干脆永绝后患。虽然过程艰难了些,好在结果还不错。而且皇上给了你另一个身份,我也是。”
“什么?”
“他封我为平西大将军,赐名张墨疆,希望我能文能无。他暗地里又让中山王认你做义妹,封你为倾城郡主,赐名朱永宁。最后,他还给我们赐婚了。”张拓奕笑得极其得意。
“也就是说,他知道我们在这儿?”朱孝宁的关注点却异常地偏了。
“是啊,可这又如何呢。我们为他做了那么多,他地位永固,不看功劳也得看苦劳吧,况且你是他姐姐呢。”
“你……”朱孝宁听得脑子混乱,一时失语。魏昭德死了,魏紫死了,朱菡萏死了,连彦王也死了,也就是说,了缘曾经的预言都被推翻了?
“了缘他,他曾经说的那些话,你还记得吗?”张拓奕瞧她一副难以置信的样儿,便知她在想什么。
朱孝宁颔首,岂止记得,那些话根本就嵌在了她脑子里,日日在折磨她。无爪凤凰……无处可栖息,必得涅槃才能才能脱胎换骨,得一世安稳。
“了缘说,你便是那青鸾,你放弃了亲情选择爱情,才算是成就了凤凰。凤凰无依无靠,必须一直飞翔,才能涅槃,成为真正的皇者。而我,则是白虎,中山王即是朱雀,魏昭德就是潜在的青龙。我们斩了青龙,白虎与朱雀合璧,最后除掉了彦王那金龙。而魏紫这朵牡丹和朱菡萏那朵芙蓉便失去了意义,再无用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