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能等,只要你不嫌弃。”张拓奕不假思索道。
“张拓奕,我,我从来没想过这些事情,你,我……”朱孝宁神色踌躇,结结巴巴,一句话都说不利索,但是张拓奕仍耐心地等着她。
“你慢慢想,慢慢说,我会等你。”
“那,你给我两日时间可好?”朱孝宁像是下了决定般,面上却局促不安。
张拓奕轻轻嗯了一声。
朱孝宁总算放了心,却觉察到锅里开水顶起了锅盖:“水开了。”
“我来。”张拓奕将她推到一边,退了灶膛内火,将水舀到一旁木桶里。
朱孝宁看着他动作幅度不小,时有热水溅到外头。他从来不是个温柔人,但是对她,却柔声细语,体贴入微。一个武将,当着她面,烧火热水。似乎不像一个追求姑娘男子,却有着不同于普通男人风采。
“你烧了水做什么?”张拓奕将水全都盛到了木桶中,回身看到她发呆,她眼前挥了挥手。
“啊?”朱孝宁怔了半晌才回魂,神情极其不自然,“我忘了。”
“傻姑娘。”张拓奕不由自主地揉了揉她头发。
“张拓奕,你对我太好。”朱孝宁声音略为沉闷。
张拓奕吃吃地笑了,低下头,她镯子未塞好,腰间露出了半个环:“这个是?”
朱孝宁一看,竟是镯子掉出来了,急急将镯子收起来,可转念一想又取了出来:“据我奶娘说,这是我母亲留给我。”
“你母亲?”
“我母亲是个胡人,你知道吧?”朱孝宁走到篱笆边上,眼睛看着黑魆魆院子后头。
“我知道。”
“奶娘跟我说,我母亲本也是胡人贵族,可惜后来没落了,就做了歌姬。奶娘是汉人,一直住边境胡汉通婚村落里,她爹娘去世后也被卖为歌姬。那时候,她们才六岁,后来,她们相依为命过了十年,直至来到南京,遇上了我父王。我母亲事情,即使我不说,你也该听说了。”
“我是听说了,但是我想听你说。”
“可是我不想说。”朱孝宁垂着头,手里把玩着镯子,上边挂着三个铃铛声音清脆,暗夜中跟鸟鸣一般。
“忍冬。”张拓奕心中没来由地疼了一下,长臂一伸,将她抱进了怀中。
朱孝宁下意识地挣扎了一下,转瞬间就停了动作。
“忍冬,你以后还有我。我知道你要守孝,我会等你。都这么多年了,我不介意再多等两年。我一直一个人,或许就是等你。”
“张拓奕……”朱孝宁感动得无以复加,热泪盈眶。
“我答应了给你两日时间,你不必这么应承我。”张拓奕用手堵住了她唇。
朱孝宁颔首应下,回手抱住了他腰:其实她已经想好了,若是让她选择跟一个人过这一辈子,大概就是他了吧。
他对她好,她对他,好像也不是没有感觉,只是不那么确定。她不确定,她那扑通扑通跳跃着心,是不是因为情爱。
张拓奕脸颊贴了贴她额头,一片凉,再一握她手,是冰冷:“外面冷,我们进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