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可能不在意?就是自己再不喜欢,也不可能全然毫无波澜。
“刘姨娘来了!姑娘,姨娘来看您了!”一个二等丫鬟走了进来,匆忙报着,又得了令将人请进来。
刘姨娘踏入房门,身后跟着的丫鬟捧着托盘,上面是五光十色、流光溢彩的料子和首饰。
郗茵心神一下子就被这些摄住了,更无暇顾及郗齐光那里了。
“姨娘,这……是?哪来的?”
“是太太,眼看就到除夕了,体恤咱们母女,除了府里发放的年例,又从她的私库中给拿了不少的好东西,你看看这浣花锦,样式典雅大方,颜色还新鲜,还有这雨丝锦,这蝶舞花丛的样式,活泼轻快,最适合你这样年龄的女孩子了,你瞧瞧太太待咱们母女多好!”
“这料子,你看是叫你身边的丫鬟做呢?还是交给针线房,我也不管了,这几匹都给你,你自己做主。”
呷了一口茶水,刘姨娘笑语盈盈。
郗茵最是听不得她姨娘现在说这些话,抬手将人挥退出去,眼见着门关上了,方道:“真不知道您日复一日地图个什么?您奉承太太这许多年了,也没见她对您有多另眼相待,您若是把住父亲的心,又如何不能叫自己过得更好,偏我每次说,您还和我急。”
说着抖抖桌上的料子,“浣花锦?你看看四姐姐,不是云锦就是蜀锦,还有软烟罗伺候着,打发咱们母女就只用几匹浣花锦雨花锦?”她一脸质问地看着刘姨娘,“姨娘,您也太好打发了吧?”
刘姨娘有些疑惑地看着她,探探她的额头,“你这孩子,莫不是得了癔症?你糊涂了?这雨花锦和浣花锦本就是蜀锦啊!再一个,云锦和软烟罗都是御用之物,云锦还好,若说软烟罗,便是老太太那里都没有几匹,太太若有,便是给了四姑娘又如何?人家是嫡亲的母女,这等好东西不给四姑娘,难不成给你吗?”
看着自己姨娘一脸“你疯了吗”的神情,再一想从记忆中深挖出的细节,郗茵不禁黑了脸。
她都没吸收完全原主的记忆,上哪儿知道雨花锦和浣花锦也是蜀锦啊!坑死她了!
“还有,你刚刚说的叫什么话?太太是你的嫡母,你看你姨娘这张脸,顶多是清秀,还得宠?能生下你已经是太太仁慈宽厚了,看看白姨娘,生的比我好一点,还生下个公子,更是老太太那里出来的,她都不敢对太太有丝毫的不敬!别说我从小时候就伺候太太了!”
郗茵忍不住气闷,大声道:“我怎么有你这样不思进取的生母!”
“我如何知道?我还想说呢!我是积了几辈子的业障,才有你这等生了反骨的女儿!”刘姨娘气急,手指颤抖着指着她,“明明以前还算乖巧,怎么这段日子,性子这般尖锐?你不会是怨怪去给四姑娘道喜,结果磕伤了脑袋的事情吧?”
刚听到后面,郗茵心都提起来了,手指关节都泛白。
再一听后半截儿,心下顿时松了口气,就想自己有了记忆,哪有那么容易暴露?
不免笑自己草木皆兵,做贼心虚。
虽然占了原主的身子并非出自她的本意。
“好啊好啊,四姑娘四姑娘!伺候完了母亲伺候女儿!你去找你的四姑娘吧!”
郗茵现下只盼望着刘姨娘赶紧被自己气走,她怕时间越久,越是破绽百出,被发现端倪。
“好好好!”刘姨娘气得眼圈都红了,“没良心的白眼狼!我是为了你好,你倒嫌弃我来!”
一把抓起木施上挂着的斗篷,带着丫鬟夺门而出。
“好好儿的,母女两个怎么吵起来了?”老太太抿着刚刚冲泡好的金骏眉,嫌弃艳了,放在桌上命人重沏一杯来。
“听院子里的丫鬟讲,刘姨娘去给六姑娘送大太太赏给她的一些鲜亮好料子,可她却不满四姑娘处处比她强,对自己现有的待遇不满,挑唆刘姨娘去争宠,刘姨娘训斥她,她不听,二人便争执起来。”
老太太面色淡淡,可晓得她性子的人都知道,她这是生气了。
“这孩子,年纪越发大,性子倒越显得牛心左性了,连生母都敢顶撞,还敢怨怪嫡母不公,真是纵得她不知天高地厚,盛氏啊,纵然手腕足够,可还是太过良善了。”
若是她年轻的时候,她定然好生将郗茵整治一番,才会叫她晓得其中利害。
这样的性子,便是日后嫁了人,那不是和人家结仇吗?什么话都敢胡吣!还带累家族的女孩!
也幸亏这一辈郗家嫡枝只有三个女孩儿,且年龄相去不远,现在还未出阁,还能调、教一番。
若是发现的晚,那才是不妙了。
“给茵姐儿找个宫中出来的严苛些的教养嬷嬷,好好教导她规矩礼数,盛氏因着隔一层肚皮不愿下狠手管教,我来!你去告诉盛氏一声,原原本本的,别叫她多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