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砂说:&ldo;我问问楼下守夜的有没有。&rdo;
&ldo;姐‐‐&rdo;aj叫住她,&ldo;还我去吧。&rdo;
不等两人出言留人,aj扭头跑出门,丢下孤男寡女在单调的双人房里。
游征自己挪上床,躺好,甘砂把轮椅推到不挡路的角落,回头发现游征还睁着眼,呆呆望着天花板。她说:&ldo;你不困?&rdo;
游征折起一条胳膊垫脑袋后,调整姿势。衣物摩擦声很温馨,烟火气的窸窸窣窣,像再普通不过的夜,他们是关系简单的男女。
他说:&ldo;你知道么,传说女人刚生完孩子后会亢奋得睡不着。&rdo;
甘砂坐到隔壁床,哭笑不得地说:&ldo;我怎么会知道,我又没生过‐‐&rdo;揣摩出一点怪异,&ldo;难道你生过?&rdo;
游征呿一声,&ldo;我男的。&rdo;
甘砂没再追问了,但发现游征一直盯着她。甘砂从来不是一个腼腆的人,也不会怕与人对视。但今晚,游征那双眼总让她想起他腿上的血眼,直开在她心脏似的,鲜血汩汩。她低下头,□□□□唇,望着床边桌,&ldo;我……&rdo;
甘砂习惯用愤怒武装自己,久而久之形成一具冷漠的硬壳,把真实的内心裹得密不透风。这样深度挖掘的坦诚让她踟蹰起来,怕裂缝一旦形成,硬壳将四分五裂,不再能抵御谎言与虚伪的侵蚀。
&ldo;嗯?&rdo;游征鼻音浓重。
&ldo;我也……&rdo;挺怕的。甘砂抬头,咬唇把后半句咽下,无力笑笑,突兀地继续下去,&ldo;我以前枪法挺准的,但是……第一次打人身上……&rdo;
可能没听到预期答案,游征反应有点平淡,点点头,&ldo;是挺准的。&rdo;
每次甘砂和游征正正经经聊天时,总是不够三句冷场。两人之间似乎有一个雷区,嬉笑怒骂时离雷区十万八千里,随他们胡扯乱砍,一旦想说上些心里话,就跟到了雷区边缘试探,谁也不敢迈出危险的一步。
甘砂也尴尬地站起,问:&ldo;我给你烧点水喝?&rdo;
游征动了动脑袋,健全的那条腿支起,又响起微妙的摩擦声,甘砂转身找烧水壶,边走边说:&ldo;壶得先烧一遍,要等会。&rdo;
甘砂已经离开他躺平时的视线范围,游征稍微侧过脑袋,斜向上的目光先扫到的‐‐还是甘砂的臀部。此时她正在走动,滚圆的地方左右交替,比上次看到的更加灵动,也更具冲击力。
游征闭上眼,低声说:&ldo;没关系。&rdo;
……
aj从守夜人那买了点速冻包子,微波炉叮热了提上来,推门看到甘砂抱臂倚在烧水台的对面墙,似乎睡着了。可当他把门再推大点进来,门叶陡然发出尖锐的吱呀声,甘砂睁眼,跟靠墙而放的锄头被踩到锄刃,一下子直立起来,眼神锐利扫向声源。
aj不由缩了缩脖子。
甘砂发现是aj,松懈下来,再回看游征,第一壶水还没烧好时他已经睡着,现在也不见任何动静,大概是真的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