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昆将带来的药膳端给他,又道:“师兄你这次受了重伤,灵气亏空,医修来看过了,说得好生调理才行。”>>
覃映致接过碗,快速地将那黑乎乎的浆糊一口咽下。
他含糊道:“可是我还有些要事与师尊说,劳你带我去找他。”
“什么事?”
有人推开了木门。覃映致抬眼看向门扉,不由发起怔来。
江凝也看着他,那双下三白的眼睛略微低垂着,竟不显得漠然和轻蔑,倒很专注和珍重似的。
他是在好整以暇地等着这又在外头独自出生入死、差点又没了命的徒弟说下一句话。
肖昆施了一礼,便识趣地退了出去。
真到了江凝面前,覃映致却像初初拜入他门下一般,哑口无言了。
半晌,他才说道:“师尊,戚师弟是魔族。他——”
江凝走近了几步,坐在了他的床边。他轻声道:“我都知道了。”
覃映致下意识往里侧缩了缩。
“那些都是蜃景。”江凝道,“至于你问我的,我既已得碎雪,也不必再寻什么别的宝剑了。”
覃映致手中被他塞进了什么东西,他低头一看,正是他曾在横练峰布满白雪的石阶上,向江凝献上的那柄剑。
江凝并没有随手给了戚云树,他所持的碎雪剑不过是障眼法幻化的赝品。
意识到这一点,覃映致才确定自己昏迷前出现的那人真是师尊。
那么,想必是琼台盛宴那日他的举动,教戚云树察觉了自己对师尊的妄念,他才会抓住破绽制造了那样一场蜃景。
覃映致愈发窘得不敢抬头。他又因一己私欲犯下大错,只怕又要使师尊失望。
江凝好像一点感觉不到他千回百转的心思,突兀地发问:“覃映致,你知道我为什么收你为徒吗?”
覃映致只得猜测道:“因为……我的青阳剑式还算娴熟?”语毕,他自己都摇了摇头。
若只论青阳剑式,世间定有许多人在他之上。
“是因为你有一颗剑心。”他说,“我看得出来,你对剑道的追求并不逊色于我。”
覃映致愣住了。这不仅是一位师父对他亲传弟子的判语,任何一名剑修能听到剑宗这样的话,都会觉得不枉此生罢。
他喃喃道:“可弟子自觉悟性不足,碎雪剑式至今也只参透到第七式……”
“你总是将自己同戚云树相比,但他并非真正的初学者,本就是实力深厚的高阶魔族,又有何可比性?切勿再妄自菲薄,也不要再觉得不配做我的徒弟。”
“其实当年我接到托孤的信件赶到宜山时,便察觉他已非人类。但见他大戏正演得兴起,我想看看魔族这次打的是什么主意,遂将他带回横练峰,有意引蛇出洞。不曾想这次事发突然,倒使你陷入险境。”
江凝好像第一次同他说这么多的话,细细密密地解释着,怕他误会了似的。
覃映致用手掌一下一下地抚着碎雪剑鞘,反复感受着寒星铁的冷意,巴望着它能消下自己的心火。他的目光不知该投在何处,低着头,几乎要把碎雪剑灼出个洞来。
但这时他却发现,曾缠在剑柄上的白色编带不见踪影了。
……师尊虽认可他,却并不想收下他的情意吗?
覃映致在心中宽慰自己,师尊不计较他的僭越,已是一件幸事了。虽然戚云树那时所言多是为了刺激他的心神,但他说师尊也曾驻扎宜山、了解此地风俗却不见得是一句谎话。编带所代表的意味,想必师尊也是知道的。
其实他早也清楚,只是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