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话说得随意,动作也随意。
刚抬手去拿餐巾,旁边的酒杯就被撞倒掉在了地上。
玻璃落地的破碎声不小,周边的人几乎都向他们看过来。
唐梨略带歉意地看向来帮他们收拾的服务生,看起来因为窘迫觉得有些热,拿手扇了两下风就把衬衫扣子解开了。
“你那怎么也有颗痣?”
梁楷看得不真切,只发现唐梨解开纽扣后,那条珍珠项链下好像藏了颗黑黑的痣。
唐梨瞥了旁边的服务生一眼,说:“我这本就有痣。”
“”
待服务生清理完撤离后,梁楷才又重新出声:“之前的时候,我记得你那是没有的。”
唐梨生得白净,连身上都是毫无瑕疵。
若是有这样一颗痣,他之前不会不记得。
唐梨偏了偏身子,然后咯咯笑了起来。
“我不是说了嘛,想像你呀!”
梁楷坐正:“你今天很奇怪。”
“有吗?”唐梨端着刚倒满的酒杯一饮而尽,“我向来如此。”
【12】
晚上七点。
夜色已经全部暗了下来,江边的风不小,麻雀号随着江面的波浪轻微起伏,惹得倚在栏杆边吹风的梁楷两人也跟着上摇下晃起来。
站在他们的位置,可以将北平城览个大概。
有的地方,是灯红酒绿的,不时有戏台上的乐曲传入耳里,时而夹杂着几阵掌声和欢呼。
而有的地方,则是一片昏暗。
只有巷子拐角处的一盏路灯独自亮着,偶尔还会一闪一闪。
“梁公子。”
唐梨手上还端着酒杯,“这世上没有完全一样的东西,人也是,你说对吗?”
她嘴角沁着几滴红色的液体,嘴里还在小声地砸吧砸吧。
梁楷只当她是醉了,顺着回答:“嗯。”
他看了她一眼:“都是独一无二的。”
唐梨眯眼笑了好几声,又把脑袋搭在梁楷肩膀上。
“那,如果有一个人,所有人都知道他已经死了,还会有人找他吗?”
她声音很轻,仿佛要睡着了一般,如果不仔细听,可能那些话会就此湮没在风中。
但梁楷没有因她醉酒而敷衍,而是认认真真思考了一会,才缓缓启唇:“当然。”
“若所有人都知道他死了,谁还会去找。”
像是得到了满意的答案,唐梨突然站直,将酒杯放进路过服务生的托盘里,然后抱着梁楷的脖颈凑到他耳边,说:“梁公子,我们去跳舞吧。”
【13】
晚上七点半。
梁楷陪着唐梨在甲板的舞池里跳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