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女答了一声是转身离去。
这时候另外一个去沏茶回来的宫女一边为她斟茶一边说:“殿下今日一切可还顺利吗?”
关卿尔听了这话就感到心烦意乱,幸亏多年的礼仪教养让她克制住了内心当中的勃然怒火没有把茶水泼下去。
所以最后她只是冷淡地说道:“如果一切顺利,我还会是现在这幅样子吗?”
侍女知道惹怒了她,连忙跪下闭口不言。关卿尔懒得理会,闭上眼睛向后面一靠不再言语。
不知道过了多久,门外传来了一个老气横秋的声音:“臣,安义侯徐友参见二长公主殿下,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关卿尔连忙打起精神站起来,撑起笑脸抬高声音说:“公公何必多礼,快快进来吧。”
安义侯笑容可掬地走进来,自觉坐在次座的位置,客客气气地问道:“二长公主殿下近来身体可还好吗?”
“有劳公公挂心了,我近来身体还好,”
“嗯……那子甫那小子最近对殿下您也没有什么不敬之处吧?”
“这是自然,夫君待我一向很好。”
安义侯长舒了一口气,露出了一个心满意足的表情,又道:“殿下莫要嫌弃老朽嘴碎,毕竟老朽如今已经年老体衰如风中残烛,临了了,最后的心愿无外乎盼着子孙们能过上好日子了。”
他言下之意如此明显,关卿尔也只能勉强笑着答道:“是啊,公公一片拳拳爱子之心,我自然是明白的。既然是于子甫有利之事,我作为他的妻子,那里还能有不理解的道理?”
这左绕绕右转转,话题终究还是要到达核心的内容。安义侯最终还是把真正的话题摆到了明面上:“殿下,您今日入宫……与大长公主殿下聊天可好吗?”
关卿尔闭上眼睛轻轻点了点头:“好。本宫关心了皇帝的近况,听闻皇弟最近身体恢复得还不错,想来不日就能临朝亲政了。”
安义侯急道:“陛下亲政……陛下亲政又当怎么样,他素来与大长公主殿下是一条心的,也救不了咱们家的燃眉之急……殿下,老朽斗胆说一句,您到底也是子甫的妻子,若是子甫……这于您也是不利的呀。”
关卿尔诚挚道:“公公,您说的这些我又如何不知。我并不是不为咱们这个家尽心尽力,实在是……实在是大皇姐她也不顾及我们姐妹之间的亲情,任凭我说破了嘴唇也是无能为力啊。”
安义侯面上表情僵住,颓然道:“这……大长公主殿下当真如此绝情?”
见关卿尔沉痛地点了点头,他表情更加灰败起来,口中喃喃:“这……我徐家的百年基业……当真是回天乏术了吗?”
他表情愈见悲恸:“这些天来,我找尽了从前的老朋友帮我在朝堂上递话反对,这些对她却又都是些不痛不痒。现下就连你这个亲妹妹她都半点薄面都不给……这个大长公主当真是个无情无义的了。想我安义侯祖上当年也曾为我朝开疆拓土,如今竟落得这般的下场。天道不公啊!”
关卿尔听他声音悲楚,此刻也不由得流下泪来,哭道:“也是我无用,这种时候竟然对夫家半点帮助也没有,是我为人妇的不是……但还有一事,我也不知道于徐家能否有所转机。”
安义侯听了这话,悲伤的表情一滞,眼中也闪出几分精光,语气中也带了惊喜:“还有什么转机?老朽还请殿下能够不吝赐教啊!”
关卿尔面上露出为难之色。她抿抿唇道:“只是您是我公公,我才敢在这里说这大逆不道的话……”
“大逆不道?”安义侯面上一凛,“殿下您是说……?”
关卿尔点了点头。
“殿下,这主意是从哪里来的?”安义侯猛然站起来,表情冷凝,“这话咱们可不敢乱说啊。老朽手上是有个几千精兵不假,可就算咱们逼了宫,后续又能怎么样呢?咱们最终也担待不起去做什么谋权篡位的事啊!”
“这一点我也为公公想到了。”关卿尔说,“我也不瞒公公您,这些话其实都是我八妹妹同我说的。”
“八长公主?她还是个未出阁的十五岁小姑娘,怎么会生出这般胆大包天的主意?”安义侯拧着眉着,“可是,这也不应该是太后娘娘的主意吧……”
“我初听之时也觉得震惊,可她言之凿凿说就是她的主意。”关卿尔顿了顿,又道,“不过,她还提出了一个条件……”
“她提条件?她提什么条件?”
关卿尔为难了一会儿,最后终于硬着头皮说道:“她……想让公公您帮她……夺权。”
“夺权?”
关卿尔点点头:“对,就像大皇姐现在那样……”
安义侯久久地看了一会儿关卿尔,长叹道:“原来殿下的大皇姐与小皇妹,都不是什么正经的未出阁的少女啊……这样野心勃勃的女子,我原以为大长公主一个便是罕见,却不想还能再见到一个。”
“都是被养野了心,将女则女训都忘了个干净了。”
“是啊。”安义侯长长叹道,“不过,至少在八长公主这边,于我们来说倒是个好事了。”
“你今天又要入宫吗?”
齐王妃听到关克时这一句话,不由得一愣,然后轻轻点了点头。
关克时沉默了一会儿,道:“母后近日来心情不好。但你看看她也就罢了,别再听她说那些有的没的了。识时务者为俊杰,况且我也不想我们家也牵扯进那些事情当中,你明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