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卿伊这才把目光放在沈纯的脸上。透过摇曳烛光,她的脸朦胧不能让人看清。只有那双明亮星眸中晃动着火光,一闪不闪地望着关卿伊。
她脸上笑容消逝,又道:“那,若是本宫不想说呢。”
“民女心中其实已有答案。民女问这个问题,其实是在问长公主殿下您。”
沈纯的目光如利刃,坚定灼灼。关卿伊第一次发现她那双清纯俏丽的杏眼中除了往日的那点儿狡黠伶俐之外,竟然也能有这般迫人的气势。
关卿伊不由喃喃:“问我?”
“正是。”
沈纯声音清澈明晰:“殿下,您究竟是谁呢?是大陈的长公主?还是只是陛下的姐姐?”
“本宫,难道不可以二者皆是吗?”
沈纯摇了摇头:“殿下或许可以二者皆是,却也要有个先来后到。”
关卿伊嗤嗤笑道:“你教我如何先来后到?本宫既然已经是大陈的长公主了,便必然会是皇帝的亲姐姐,又要如何先来后到?”
她声音稍稍拔高了些许:“沈纯,你可不要以为本宫待你不薄便以为自己是本宫的知心之人了!你不过是个十六岁的未出阁的小丫头,又无姊妹兄弟,又未经深宫险象环生,你以为你到底知道什么!”
“民女什么都不知道。”沈纯声音仍然不变,“民女只知道,殿下活得并不开心,而殿下本可以活得更开心。”
关卿伊冷哼:“本宫若得了一时的开心,便不能得长久的安稳。”
“于殿下而言,昔日或许如此,今时却不同往日了。殿下从来为他人计,为何不愿为自己计?”
沈纯望着关卿伊,面上虽是冷冷淡淡,心中情绪却波澜起伏。
哀其不幸。
怒其不争。
沈纯其实自己也并不完全知道自己为何会对关卿伊说出这些话。
在春意楼送走齐王关克时没多久,宫里的马车就已经驶到楼下来接她回宫。
心底暗暗吐槽了几百遍关克时真是个啰里啰嗦又伤春悲秋的……算了,骂人不太好,还是应该注意修养。
总之,因为和关克时说了许多的废话,她都没来得及和母亲姐妹们好好地说几句话,便要坐上马车回宫去了。
马车依旧是白天那个马车,她的心情却已经不是白天那般美丽了。
她脑海里慢慢浮现出今日关克时所说的那些话。
“大皇姐十七岁那年出了母孝,父皇便为她议亲。当初已经是定了好人家,家世人品才貌都是千挑万选过的。”
“后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