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茧
整个浴室光线苍白。
陈旖旎目光晃了一瞬,看他立在那里,动了下唇,却没说出话。
彼此沉默着对视了一会儿,她还是乖乖地爬起来了,坐到另一边去,给他腾出了地方。
挪开了才感受到,浴缸里是真的凉。
她拎过枕头抱在怀里,看他俯下了身,把厚重的被子仔仔细细地铺入了浴缸里。
浴缸很大,铺一整块儿都富富有余。
沈京墨弯下腰,垂着头,力图把每一块儿都铺到。然后准备抬脚出去,再找个被子过来。
她忽然出声“就这样就行了。”
他回头,眉心轻拢着。
“就这样就可以了,不用了。”她提了口气,继续说。
他看了她一眼,没说话,就出去了。
过了会儿他又回来,再扔进来一床被子,差点儿砸到她,她往一边躲开,他又给她铺了一层。
她疲倦地趴在一边,静静看着他,轻声提醒道“已经很晚了,沈京墨,你去睡觉吧。明天不用上班么”
他铺好了,起身,站直了看着她,语气淡淡的
“再冷的话。”
“你做的够多了,不用了。”
她打断他,眼中有一丝哀伤涌动。别开了头不再看他,躺倒了,背过身去,“你去睡觉吧。”
“”
她蜷缩住自己,将脸埋在枕头里。
不知他又在这里站了多久,直到浴室的灯关掉。
满室沉暗。
她很久很久都没有闭上眼睛。听到他的脚步远去。
沈京墨回到了卧室。
从浴室出来时,他犹豫了很久,要不要替她把浴室的门一并给关了。但浴室潮冷,他到底也没这么做。
回到房间打开空调,开到了最热。
有热气可以飘拂进去,她睡在那里也不至于太冷。
凌晨两点半,万物静默如谜。
他却了无困意,手臂支在床边,坐了一会儿,微微仰起头,与床对面那两扇巨大的镜门对视着。
镜门倒映出圆床顶上的油画。
色彩鲜艳诡谲,画中半裸着的红色长卷的西方女人身材丰腴柔美,用葱白指尖挑着个银器水壶,一点点浇湿了身上轻纱。
她曾靠在那里,对他巧笑盈盈。
不是现在这样一而再再而三,无比强硬的推拒态度。
他起身,又去了阳台。
黑夜寂寂,不远处,深黑色的海面沸腾着。
星斗如火花,燃起的一瞬好像就要坠落入海面,消失得无声无息。
白天风很大,这会儿倒是一切平静,只有秋意在夜色之中渐渐浓郁,寒凉几乎要渗进了骨子里。
站在玻璃围栏边,迎着一阵小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