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至此处,那中年道人已似听的不耐,高声说道:“贫道一生未曾说过谎言,老前辈这般相责,未免有些大过小觑贫道了!”
青缎小轿之中又传出一声冷笑,道:“春兰,丢下拜简。”
春兰应了一声,随手又把红简递了过去,说道:“接住。”
那中年道人自入三元观后,数十年来一直未离开过三元观,从未和女孩子家说过话,眼看春兰又把红简递来,不自主地伸手接了过来。
青缎小轿中又传出一声冷笑,道:“老身不愿和你个守门之人多费唇舌,你把这红简递给你们掌门人玄真道长,见与不见,不关你事。老身一个时辰之后再来,届时不论他是否接见,老身当硬行闯入,先此奉告……”
声音突然一停,接道:“咱们走啦!”
那两个抬轿大汉突然转过身去,放腿而去,奔行在崎岖的山径之上,迅快异常,倏忽之间已走的踪影不见。
那中年道人直待那青缎小轿消夫不见了,才缓缓闭上双门。
大约过有一顿饭工夫,那两扇紧闭的木门重又大开,七八个道袍佩剑的中年人鱼贯而出。
那当先的道人年龄最长,年约在五十开外,胸前长髯飘飘双目中神光闪烁,一看之下,即知是身负上乘内功之人。
他似是这些人中的首脑,一出观门,立即指挥随行群道分布开去,就那观门外一片草坪之上,排成了一座阵式。
这三元观乃武当内院,和前山道观,相隔着两座山峰,平常进香之人,从来不履及此地。
深山幽林,环绕四周,乃武当派放置拳经、剑谱之地,派中的辈份高长之人,亦都居住此地。
方圆三里内,划为禁要之区,不论何等之人,未得武当派中人之允许,一律不得擅入禁区之内,十年以来,从来有人彼此规戒。
那鱼贯出现的道长共计八人,七人布成了一座阵图,刚好把三元现的大门封住。
那年纪最长的道人,却独自站在相距那阵式一丈开外之处,负手而立,仰脸望着天上飘浮的白云,满脸肃然之色。
两扇大开的黑漆观门,缓缓的关了起来。
山风吹摇着满山松叶,发出沙沙的轻微之声,更显得深山的幽寂。
突然间,由左侧山峰上传过来一声清啸,一条人影,急如离弦流矢直射过来,片刻己到了三元观前,望了那排成的阵图一眼,倏然停下了脚步。
那长髯垂胸的道人,肃然的神色中,流露出一片冷寂,他那落寞寡欢的神色,使人一望之下,就感到是一个孤独冷僻的人。
他有着无比的沉着,直待来人完全站稳了身子,才缓缓把投向天上的目光,移注到来人的信上,微微一耸眉头,欲言又止。
只见来人瘦骨嶙峋,面黄如蜡,眉宇间隐隐泛起一层淡淡的黑气。
如非他双目中神光闪动,任何人一眼之下,都将误认为刚从棺材中拖出来的死人。
那年长道人打量了来人一阵,突然拔出背上长剑,划空一挥,冷冷说道:“你可知道三元观周围三里之内,早已划为禁区之事吗?未得我们武当派中之人允准,一律不得擅入。”
那枯瘦之人微微一咧嘴巴,发出一阵森冷的笑声,道:“这个嘛,在下倒听人谈过。”
说完话,又是一阵森沉的冷笑。
他的笑声大为特别,有如说话一般,一声一顿的由他口中弹了出来,衬着那张满布黑气的蜡黄脸色,显得异常的恐怖。
那年长道人突然大声喝道:“住口,有什么值得好笑……”
他微微一顿之后。又道:“你是四川唐家的什么人?”
那枯瘦之人阴森地说道:“四川唐家的毒药暗器,虽然名扬天下,但他们还不配管束在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