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溟遁走,李尘无可奈何,这位人仙毕竟也是强横,自己刚才全力出手,也只是破了他的日棋白子,想要留住他不太可能。
毕竟他还未成先天无极元神,法力如何精进也有个限度,真正比拼起来,多是依靠先天玄异。
虚空烈火蔓烧,无穷日棋碎片化为流火烟灰,不住四下落散。
“此恶业不该我受!”
李尘长叹一声,却还是出手,法力化作片片青云飞出,托住不少流灰碎尘,这日棋碎片一旦落地,若有草木,必引烈火焚烧。
饶是他尽力捞救,仍然有不少碎火流飞,落入下方,有几点星火,刚好坠在一座郡府,立时燃起凶火,官府倾力调水扑火,却不料此非凡火,乃仙人法宝所发,日棋真火,必须有相应的太阴灵水,方能扑灭。
李尘分神无暇,待将虚空日棋碎尘捞完,那郡城已化为焦土,数十万人丧生,寥寥几人逃出,回望故土,哭天喊地。
整个郡城马上多出了几十万冤魂,怨气直冲牛斗!
李尘心中大怒,这百里溟造业不浅,日后杀劫,必有他好受!
他降下云霄,落在郡城门前,只见上面依稀三个大字:汉泱郡。
“原来是卢州地界,这汉泱郡盛产羽稻、甘薯、梨蔗,天下闻名,十分富足,可惜。。。。。。”
李尘叹息,忽然城中飞出一道绿光,落在了他跟前,显出身形,居然是一位女子。
“咦,你是此郡神灵?”
这女子落落大方,虽非美艳绝俗,但却另有风姿,头戴玉冠,长袍红锦,显得英姿飒爽,她拜身道:“上仙赎罪,妾身杨绮,正是汉泱城隍,刚才天降异火,焚烧四野,不但整个郡城沦为废土,城中一应鬼神也受大害,难逃一劫,落了个形神俱灭的下场,若非妾身有一道符诏护佑,怕也难逃火劫。”
李尘点点头,日棋白子所化真火,几可焚烧万物,恐怕下乘功果的散仙元神,都吃不得此火,何况城中普通鬼神?
这杨绮应该是死后以修成鬼身才得了城隍宝位,卢州不在东南三十六州,并不受九凝山上元宫与浮虚山洞玄宗管辖,此间城隍全然靠修炼而成,尤为不宜。
论其修为,靠一郡香火,起码应有半仙法力,但此时全城百姓葬身火海,魂归不知去处,城隍本有接引转生神职,此时她法力恐怕不及一个气通周天的修士,自顾不暇,哪里还能管得了那几十万孤魂野鬼。
“此事虽非我为,却因我而起,那元凶乃是神月谷金蝉门日棋使百里溟,他因贪心,与我拼斗,我破其一尊炎阳法宝,其碎片流火四散飞落,才有此劫,城中生灵无辜,遭此无妄之灾,日后那元凶自有个因果报应,此时你们却奈何不得。”
李尘索性分说明白,让这女城隍知晓,至于日后怎样,暂时也只能是个念想。
杨绮一听,心下了然,面露绝望之色。
她乃一城神灵,虽然平时无法远游,但对大梁仙道宗门十分了解,各路仙家高人有数,她知之甚深。
百里溟毕竟是接近化虚至境的顶级人仙,本身修为不弱,法力高强,又是金蝉门两大护法仙使之一,地位崇高,仅次于掌教门主,在道界威名赫赫,否则禹山长秋老祖怎会请他赴云梦法会?莫说焚烧一郡,便是将卢州首府烧灭,怕也无所顾忌。
卢州地处大梁中南地域,西南有禹山剑派,东南有上元宫和洞玄宗,中南虽然有几家修道门派,但远远比不上神月谷金蝉门这等可与禹山剑派相较的正教大派,所以百里溟跟着李尘,出了禹山势力范围,才敢全力出手拦截。
“妾身位卑,不敢请教上仙尊号,只求上仙为我汉泱郡城三十七万五千八百四十二条生民做主。”
杨绮屈身对李尘跪拜乞怜,虽是神灵,本应脱了俗情,但此时情深至极,居然凝化出一行行神泪清流。
李尘不由动容,虚手一抬,将她扶起,叹道:“怪不得汉泱郡这几十年风调雨顺,民风淳朴,物产丰足,富甲一方,原来是有你这般正神,贫道云州惠山玄重派掌教李尘,此事虽然难为,但日后定会给你们一个说法,此时安抚这些孤魂野鬼才是正事。”
杨绮仍然伤悲,一听李尘名号,心中一喜,她消息灵通,最近知晓道界出了一位道家先天奇人,大展异彩,又曾与云州隐世罗汉一同联手退荒海大洪,虽未成功,但可见其神通非凡。
她大哭乞道:“原来是玄重掌教真人驾临,失礼之处请真人赎罪,妾身法力微薄,还求掌教真人大发慈悲,妾身愿舍身祈愿,只为这三十七万亡魂谋条去处。”
枉死之魂,难入轮回转世,除非有罗汉级的高僧大德超度,否则要么七日天风吹散,归复天地,要么化为恶鬼厉魂,游荡人间。
看这满城怨气,怕是后者居多。
李尘暗叹,云州倒是有一位在世罗汉,还与晁华有甚深因果,但那罗汉神龙难见,但依其脾性,应已知晓此间灾厄,此时不来,定是无意管此闲事,还是要落在自己肩上。
“也罢,上天不收,地府不管,贫道法力虽浅,也无佛家那般神通,但给这满城找个存魂之所,倒也不难。”
李尘凌空浮身而起,脑后七色圆光展露,大放光明,照彻天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