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李少秋感到右手食指一阵钻心的疼痛,他连忙向食指看去。只见食指第一个关节处,此时高高肿起,粗度变成了原来的两倍。先前他震慑于老人的飞刀手段,即便有些疼痛,也未曾留意。此刻这一察觉,又见到手指肿的变了模样,只感到越来越疼,不到片刻,冷汗便从额头上冒了出来。霎时间,李少秋想明白了,一定是老人投掷飞刀时,手指被飞刀撞上,飞刀势大力沉,才会变成这副悲惨的模样。
老人一个箭步,冲到李少秋身旁,伸出右手,抓住李少秋手腕,越攥越紧。李少秋只感觉手腕好像被一只铁钳夹住,不但动不得分毫,连骨头都好像要被捏碎了一样。
老人满面悲愤,怒吼道:“宋时文啊宋时文,你活得越久,反而益发糊涂了。这种骗人的鬼话,你怎么还要相信,这世上,哪里还有帮你的人,尽是些想要暗算你,害你的卑鄙小人。”老人越说,情绪越是激动,咬牙切齿,眼珠上布满血丝,圆圆地睁着,好像要从眼眶里瞪出来,同时,他手上的劲道也越来越大,李少秋只感到被他抓住的那只手腕,传来一阵彻骨的疼痛,仿佛可以听见腕骨碎裂的声音。李少秋强行忍住疼痛,一声不吭,但额头上的冷汗,却禁不住顺着面颊流了满脸。
老人变得更加愤怒,忽地弯下腰去,将尖刀拿在手里,明晃晃的刀尖对准李少秋咽喉,恶狠狠道:“我辛苦十五年,躲在这穷县僻壤,终于要大功告成,没想到被你恶人捡了便宜。事到如今,我也不在乎了,我宁可毁了它,也不能便宜了你这个卑鄙无耻之徒。”
李少秋被他拿住右腕,右半边身子动弹不得。眼见老人似乎失去理智一般,刀尖随时都可插落,事态万分危急。李少秋虽未将生死放在心上,但此时生命受到威胁,求生的本能不禁迸发出来。
他左手下意识地向兜里摸去,抓起一样东西。正在这时,老人尖刀向他胸口直插过来。李少秋抓起那样东西,也顾不得那是什么,兜头向老人扔了过去。
扔出去后,李少秋才看清楚,那是一个纸包,是魔术表演时的一个道具。
老人见一个东西朝自己飞来,低呼一声:“什么东西?”下意识用刀尖一捅,纸包破裂,一团白se的粉末飘洒出来。
李少秋叫道:“小心。”用力一拉老人肩膀,两人同时后退一步。与此同时,那团粉末忽地燃烧起来,明亮的火焰,彻底照亮昏暗的房间。
火焰燃烧一会儿后,便即熄灭。老人愣了一会儿,回过神来,将李少秋两只手抓住。直到此刻,他还有些后怕,要不是后撤这一步,此时他整个上半身,恐怕都要陷入那火焰当中。他可不敢再放脱李少秋的双手,先是枪,现在又是火焰,谁知道他口袋里还有什么稀奇古怪的东西。想到此处,老人抓住李少秋的双手,不禁又紧了一紧,使李少秋双手彻底丧失活动的能力。
到了此刻,老人倒是从暴怒中冷静下来,但脸se却愈发yin沉。他yin恻恻地一笑,说道:“小子,到了这个时候,你还敢说你到我这里,没有什么卑鄙的目的?哈哈,为了对付我,你倒是没少准备,又是枪又是火的。不过,爷爷我命硬得很,你想谋害我,那是痴心妄想。现在你老实说吧,假如你照实说出,我兴许会饶你一条狗命。”
李少秋苦笑道:“老人家,我真的一点儿也不明白,你让我对你说什么。”
老人冷冷一笑,说道:“小子,我有些佩服你了,嘴巴硬得很。我问你,你为什么要几次三番谋害我?”
“谋害你?老人家,你这话我可不明白了,好端端地我为何要害你?”
老人猛地一脚,将面前的木头椅子踹飞。那椅子翻了几个跟头,最后侧倒在地上。“你还说没有?你突然掏出一把枪来,不是要谋害我是什么?幸亏我反应及时,才没叫你得逞。事实俱在,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李少秋粲然一笑,说道:“老人家,你是说那把枪啊……”说到此处,李少秋忍耐不住,呵呵地笑了起来。
老人怒道:“笑什么?你再敢笑,我就把你的牙打掉几颗,看你还能笑得出来?”
李少秋忍住笑声,说道:“老人家,原来是那把枪,让你产生误会。这样,您将那把枪捡起来,仔细看看,您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老人惊疑不定,但一想,这小子应该玩不出什么花样,便弯下腰去,将那把枪拾起。枪一着手,老人便感到不对,这把枪也太轻了点儿。
“假的?”李少秋点了点头。老人怒道:“臭小子,你竟敢拿一把假枪骗我?”
李少秋不禁苦笑。这老人好生让人琢磨不透,真枪他要杀我,假枪他又不高兴。
“老人家,你不是问我职业吗?我之所以拿出这把假枪出来,就是想让您猜上一猜,并没有要伤害你的意思。”
“哦?那么你是jing察?不对,jing察要么佩枪,要么没枪,绝不会随身带着一把假枪。你是假jing察?”
李少秋对老人逻辑推理能力,不由得非常折服,这么复杂的结论都能推理出来,果真是高人。
“老人家,我就不打哑谜了,实话告诉您吧,我的职业是个魔术师,这把假枪,是我魔术表演时的一个道具。”
“魔术师?道具?”老人茫然地问道。
“不错。包括先前那团火焰,只是普通的磷粉,是我表演掌心火魔术时,用到的道具。刚才事态紧急,我把纸包扔了出去,纸包破了,磷粉遇到空气自燃,才产生的那团火焰。”
“那么说来,你并不是要暗算我?只是想让我猜一猜你的职业?”
李少秋点了点头。
“你也并不知道我是谁?不知道这里的秘密?对我也没什么企图?”
李少秋见老人恢复平静,终于可以心平气和地说话了,便又点了点头,心想:这老人当真奇怪,总以为我对他有什么企图。他也不想想,他要钱没钱,我xing取向又没问题,真要是喜欢同xing,也找一个年轻漂亮的小伙子,哪会看上你这么个糟老头子,我会企图他什么。这老人恐怕jing神有问题。对了,世上有种病,叫妄想症,其中有一种叫做迫害妄想症,听说得了这种病的人,总以为有人想要害他。看这老人的言谈举止,非常符合那种病。
想到此处,李少秋不敢随便说话了,生怕哪句话又刺激到老人,使他疾病发作。他斟酌再三,问道:“老人家,您可以对我说说,您是谁吗?”李少秋试图拉近二人关系,取得老人信任后,说不定可以找到老人病因,然后再想办法缓解一下老人的病情。
老人不答反问:“那么你刚才说的,要帮助我,你说的话,还算不算数?”
这老人脾气难以捉摸,好像厕所里的石头,又臭又硬,甚至刚才,要不是李少秋反应及时,可能xing命就葬送在他手里。但不知为什么,李少秋对老人先前所做的事,并不介怀。也许是因为老人的疾病,李少秋对他的同情大过于对他的怨恨吧。
“老人家,我说过的话,当然算数。您说吧,要我帮您什么忙。可有一点,我只是个小小的魔术师,没什么钱,也没什么势力,如果难度太高的事情,我只怕心有余而力不足。”
老人摆摆手,说道:“这些都不是问题。最大的问题是,你可能因为帮我,而丢了xing命。如果真是这样,你还愿意帮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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