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内外皆锁的一间茶坊正式形成。
也就在他插上门栓后,三人被门缝处放进来的烟雾再次迷晕。
等再清醒过来,猎夫霍齐拍门,“这门怎么锁了?有人在里面吗?”
两人被拍门声吵醒,应声回答,而后爬起来,第一个动作是抽开门栓。外面的霍齐想要撞门救他们,未果,并被告知昨晚他们三人已试过撞门,只能找人开锁。
于是霍齐跑到城里报案,官差带着锁匠才将门打开。
霍齐离开的这段时间,陈肆和赵骞都以为“沈庭”趴在地上是睡着了,没想太多,直到门打开,他们想叫醒沈庭,才发现他头上有伤,人已没了呼吸。
整场案情重现完后,卿如是终于找到了一直想要找的细节问题。
还未开口,陈肆先抢着说道,“不对,那晚上这个门没这么好推!”
赵骞随即附和,“那晚我们撞门的时候,这门动也不动一下,哪像这般,即使被锁了,还有些被推晃的感觉。那晚就像是……有人在外面抵住了这道门!”
“按你们的说法,既然插上门栓后门缝有迷雾进来将你们再次迷晕,那么外面是肯定还有人的。”卿如是分析道,“只不过,你们三人合力也没让这门有丝毫松动,说明,外面不止一个人。”
月陇西示意一旁记录的官差,“按她说的写。”
“可问题就是,如果外面一直有人,那为何不在你们第一次被迷晕时就将沈庭杀了,非要等着你们挣扎未果,第二次迷晕你们之后再动手呢?”卿如是托着下巴,“难道就只是为了让这间茶坊变成内外锁死的房间,然后你们二人就顺理成章地成为互咬对方的凶手,案子也成了悬案?”
一旁官差狐疑地问,“难道不是吗?这案子目前来看,就如凶手希望的那样,成了悬案。”
卿如是不予置评,缓缓看向门内的茶柜。须臾后,又看向月陇西。
“还有一点,世子你不觉得很奇怪吗?”卿如是指着萧殷,“沈庭是当时他们三人中最暴躁的一个,甚至发了脾气去捶茶柜,这样失去理智的情况下,他竟能想到要先把门栓栓上,以免被人从外面开锁进来?”
“或许是太害怕了?他当时的样子,就像是知道有人要杀他!”赵骞回忆着,“不断地敲桌子、怒吼、对着门呼救……我都以为他要疯了!”
“太害怕了,急中生智是有可能的。”月陇西淡声道,“可是,你们都中了药,神情恍惚之下,既怒得失去理智,又怕得手足无措。还能思路清晰地栓上门,的确有些奇怪。”
卿如是赞许地看了他一眼,问萧殷,接着道,“还有一点,需要现在验证一番。在门内上栓的情况下,外面的人究竟能不能想法子进来。”
按照她的猜想,从门缝处伸入刀片剔开门栓,不是不可能的事。
经此示意,两名官差在内,把门关上,插上门栓。其余的人在外面,斟隐拔出佩剑,在缝隙试探后道,“缝隙太小,插不进去。而且……”
说着,他偏头道,“有些门的中间都有两个能收缩的卡子,门栓上下各一个,这扇门也有。两个卡子把门栓和刀片隔开了,就算找到更硬薄的东西,也不可能把栓剔开。”
“也就是说,如果里面真的锁上了,外面就不可能有人进得来。”卿如是的目光扫向陈肆和赵骞,“倘若你们两人中有叛徒,夜半开了门,里应外合也说不定?”
两人一骇,齐声下跪,“冤枉啊!大人!真的冤枉!我们根本不认识沈庭,犯不着这么杀他!”
重点来了。两人都不认识沈庭。这个问题她自给倚寒写了信之后就在思考,究竟为什么要找不认识沈庭的人来当替死鬼?
官差似是觉得吵,皱眉道,“她只是说不排除这个可能,闹什么闹?”
“萧殷,你扮作沈庭,又最熟悉这个人,有没有觉得,他的行为有哪里奇怪的?”卿如是忽然将矛头指向萧殷,众人随着她一道看过去。
略微思考片刻,萧殷道,“太冲动了,事事当先。”
“你这算什么发现?”官差暗自嘀咕一声,“不是你说的吗?沈庭这人有时候脾气就是冲动暴躁。”
这回卿如是没吭声,月陇西先道,“他说的很关键。事事当先和冲动暴躁不可等论。醒来后,最先拍门的是他,最先呼救的是他,捶桌怒骂的是他,最后,门栓也是他插上的。事事当先四个字,言简意赅。”
卿如是肯定地点头,“他何止是事事当先,简直就像是在引导另外两人。这太反常了。况且……”
她的目光又不经意地落在茶柜上,忍了忍,没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