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还真刺激!
“某乃上大夫楼缓!”他徐徐道,“你这山野愚夫,还以为某家不敢杀你么?”
我摇了摇头,环视他身边左右侍卫,道:“有真豪杰在此,一个上大夫也敢大呼小叫,动辄烹杀处士?”
等我再次环视侍卫之中,有些迟疑起来。如果楼缓是要见我的那位大人,他坐在这里应该是佩剑的。能让上大夫解剑的,除了赵王只有赵主父。赵王才十四岁,肯定不会出现在这里。主父赵雍倒是有s癖,动不动装个侍卫随从之类的,乃扮猪吃虎的鼻祖。尤其是这些侍卫,一个个精光内含,稳如山岳,显然不是楼缓一介词臣能够调教出来的。
但这些侍卫身上的气都不自然。他们有罡气有霸气,有血气有勇气,但是缺了一股统领千军万马的自信,各个严谨得如同木偶铜人。我将目光放远,越过那些垂着头的侍者,望向乐工之中。
楼缓对面的歌姬依旧拨动着琴弦,琴声如流水一般在静谧得吊诡的水阁中洒落。
找到了!
我几步上前,拜在一个身高七尺,皮肤粗糙,发髻散乱,身穿褐色深衣的乐工面前。
“臣,相邦肥义门下狐婴,大礼参拜主父。”
靠,真要认错就糗大了。
你快动一下呀!
都被我叫破了,别硬挺着了!
速度出来与我君臣相认吧!
赵武灵王!
你丫再不动小心我沙丘不救你!
真不救你咯!
求你了,快说平身……
……
“免礼。”那乐工,嗯,主父赵雍,总算开口了。
呼呼,短短几息之间,对我来说就像是数年之久一般。
我起身,与他对视一眼,再次躬身到地,依礼参拜。
主父边走边脱去乐工的深衣,露出里面的一身劲装。整块的犀牛皮,针脚细密地封成胸甲,中间有一块铜质的护心镜。窄袖长裤紧紧包裹着身上的肌肉,看上去精悍果决。我曾无数次想过赵武灵王会是个什么样的男人,今天这突如其来的会面却让我觉得好像见过无数次一般。
他长着赵人普遍的国字脸,两道剑眉高高挑起。眼睛不大,闪烁着自信的光芒。不过现在他的自信因为我而有些不足,蒙上了一层疑惑。
“你是如何认出寡人的?”
“丈人立于乐工之中,卓卓如仙鹤之在鸡群,怎么可能认不出呢?”我想了想,还是没把“夜空中的月亮”、“黑暗中的导航灯”之类的比喻拿出来,剽窃一个鹤立鸡群的成语就够了吧。
武灵王好像挺高兴,把楼缓赶开,自己坐了主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