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我好像变得腹黑了呢?我很纯真的啊!
“寡人全赖狐子了!”楚王终于下定了决心,把值钱的玉佩白璧都拿出来交给了我。
真没想到这趟出差还能赚点小外快。我拿着玉佩白璧,觉得有些烫手。私自留下的话,对十三郎来说有些不好意思。转送给他的话,又可能走漏风声,被人说我贪污。
“邯郸城大水深,不才先替大王保管,等到了邯郸,何处需要打点,必然用在大王的事上。”我道。
楚王连忙起身跑下来,紧紧抓住我的手,泣不成声:“不料寡人还能得见古之君子!狐子若是不弃,日后与寡人归国,必以上卿待之。”
算了,外姓上卿在你们楚国有那几个留了全尸的?好像一个都没吧。我再不懂历史,好歹也跟着师父读了那么多年书,吴起的血还留在你们楚国的大殿上呢!
“不才山野顽劣之徒,”我道,“日后若是不见容诸侯,还请大王看在今日情分,收容一二。”
师父说,做人最忌讳地就是把自己做成伟光正,这样彻底不给人留下空间,只会断自己的路。虽然楚王现在生死操之我手,仰我鼻息,但如果我能放下身段,提出一个对他无损的小交易,就可以让他觉得舒服点,以后见面也有余地。
这点上晋国的介子推就比我差很多了。那家伙跟着晋文公重耳出逃列国,一路上对重耳照顾得无微不至,在断粮的时候还把自己的大腿肉割下来给重耳充饥。结果重耳归国成了晋公,他却背着老娘逃到山里去不肯接受重耳的厚待。这不是给老板上眼药么?世人会说你介子推品性高洁,却又怎么评价重耳的忘恩负义呢?
我想,重耳下令火烧绵山的时候,未必真的指望介子推出来,说不定更希望介子推坚持自我不要出来。你看,烧死了介子推只要立个庙祭祀一下就行了,堵住了天下悠悠之口,成就了一段君臣相得的千古佳话,多实惠啊?顺便还创造了一个节日——寒食节。我也是从这个故事里才知道,晋文公取了介子推死尸下的一段木头做成了木屐,没事的时候就对木屐说“悲哉足下”,以至于我对平辈的敬称只会用一个“足下”。不过这个故事听着怎么那么瘆人呢?
见楚怀王面色轻松了许多,我知道我成功了。
十三郎和他的人休整了一天,留下两个体质较弱的——除我之外,作为楚王随从的向导,约定邯郸再见。其他人赶着两辆车,再次循原路返回。这一次没走多远,只走到晋阳,楚怀王就不肯走了。
我也不想走。
晋阳是赵国最早的都城,当年赵简子就是在这里固守三年,打败了智氏、魏氏、韩氏的围攻。我在数日前第一次来到晋阳城下的时候,恍然间如同回到了邯郸。同样都是夯土城墙附以砖墙,莫说冷兵器时代,就算以一战的火力都未必能摧毁。高达五丈的城墙上飘扬着赵氏的旗帜,城头精兵阵列,肃杀之气森然。
进了城是一座瓮城,行人可以通过,马车在这里经受第二次检查。
晋阳是个正四边形,两条直道呈十字型将城市分为四个区。相较于邯郸十万户的规模,晋阳略显得冷清了些,不过往来车马和各种口音的商贩却丝毫不比邯郸少。
我安排楚王住进了女闾。虽然我们可以住公家的传舍,不过大家都知道,国营招待所肯定没有私营夜总会让人住得舒服。赵国和秦国一向是被鄙视的国家,因为秦国在西,赵国在北,远离中原腹地,所以总被视作戎狄之地。我不知道中原郑卫的靡靡之音是多么销魂,不过在晋阳这处简陋的女闾里,我已经觉得很有天上人间的滋味了。
我一个道家门徒都这么想,何况受了三年苦楚的楚王呢。
风起沙丘第7章第七章娱乐产业
鉴于熊先生的身体状况,我觉得不适合做长途旅行,所以在晋阳休整。十三郎派了两个人先回邯郸报信,自己率领大部队留下陪我。我和十三郎对女色的爱好并没有楚王那么厉害,所以我们并没有整天泡在女闾里,经常出去游览古城风光。
晋阳守备兵尉接到邯郸来信之后接手了对楚王的保护,给我们腾出了更多的时间。我本来很为战国娱乐活动的匮乏而忧愁难解,不过很快就发现男人并不需要有那么多娱乐活动——只要有夜总会、足球、赌场,生活就十分充实了。
这个时代的足球叫做蹴鞠,竞技性很强,除了不能抱着球跑之外简直赶得上橄榄球。每场比赛下来都有人挂彩,观众们围着场子大声呼喝。我看得大开眼界,流连忘返。十三郎却显得很不屑,他说:“比邯郸的差远了。”
“邯郸也有?”
“有啊,就在城外十里坡。”他说。
好吧,我在邯郸时间不长,从未出过城。尤其出城十里,我有病跑那么远!
“咱们去看斗鸡|吧。”十三郎道,“那个更刺激。”
“太残酷了吧。”我皱眉道。我从小心善,最见不得斗鸡斗狗斗袋鼠之类的娱乐,太血腥!太三俗!太没人性!
观众群中突然发出一声暴喝,我连忙朝场上看去。就在刚才我跟十三郎说话的当口,两队人不知道怎么就打了起来。这拓麻才是大赵健儿啊!打得那叫给力!一拳下去,眼泪与残牙齐飞,鼻血共口条一色!太过瘾了!
十三郎也来了兴致,一起加入了起哄的热潮之中,上百人的声音汇聚成了一个字:“打!打!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