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淑敏接过话题:“话可不能这么说,俗话说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没有上过族学,也不能就判定她胸无点墨,说不准考得最好的人,就是这样的秀女呢。”
这话说的,北宫千宁一听便明白了,表面听起来是常淑敏在赞扬她,实则是明褒暗贬,讽刺她北宫千宁出身不好、才疏学浅,难以在大考中考得好名次。
索云岚忍不住,径直走到常淑敏面前,柳眉倒竖地怒斥她:“常淑敏,闭上你的臭嘴,别一副假惺惺的样子,你这种扮柔弱的样子,我见过多了。”
常淑敏原本不算柔弱,听了索云岚的话后,愣是装出一副柔弱的样子,委屈地向杜若晴寻求援助:“杜若晴,你评评理,我哪里是假惺惺的?我分明是在替北宫千宁说话的呀。”
杜若晴看起来是个美。艳高贵、骄纵任性的世家小姐,听到扮柔弱这词的时候,她不禁想起父亲的宠妾元氏,元氏就是用扮柔弱这一招,牢牢地笼络住了父亲的心,令身为国公夫人的她的生母受尽屈辱。
杜若晴看向常淑敏时,便有一种不太舒服的感觉,但是想到进宫以来这七日里,除了三皇子对北宫千宁另眼相看外,连她心意的二皇子,似乎也对北宫千宁有了好感,她的心便偏向常淑敏,决定跟着常淑敏一起打击一下北宫千宁。
“有些人,天生就是上不了台面,荣宠一时又如何?还不是一个取乐男人的玩意?”杜若晴眼睛看着北宫千宁,心里想的却是自己生母的委屈。
杜若晴这话有些隐晦,也有些狠毒,引来了众多秀女吃惊的目光,索云岚更是发起飙来:“杜若晴,你说谁是取乐男人的玩意?你要求你给我表妹道歉,如若不然,我就跟太后告状,说你污蔑我表妹,污蔑皇子!”
杜若晴平日骄纵惯了,虽然知道自己说得不太妥当,可是她的骄傲不允许自己给人道歉,尤其是北宫千宁这种出身有卑污的秀女。
我去,经过几轮的较量,杜若晴都已是自身难保了,到现在临近考场了,她居然还有兴致跟北宫千宁斗。
北宫千宁心想,既然杜若晴这么不怕死,那她很乐意推她一下,于是她手扶额头,虚弱地问索云岚:“表姐,很多人都说,杜若晴跟礼部主事卓修德长得像,我现在也是觉得很像哦。”
“北宫千宁。”杜若晴尖叫着冲过来,抬手要打北宫千宁。
在场的考官立即拦着杜若晴,且十分严厉训斥道:“杜小姐,不可冲撞永江县主,太后娘娘和皇上都郑重叮嘱,若有人冲撞永江县主,便让本官当场杖责。”
“表姐。”北宫千宁大喜,决定让杜若晴吃不了兜着走,于是她捂住胸口大口喘气:“表姐,我的腿,有些隐隐作痛,你扶我一下好吗?”
考官和宫女太监立即都围上前,一个个十分紧张地问着:“永江县主,永江县主,您是不是又要晕倒了?要不要叫太医?”
听到晕倒这个词,所有秀女立即想起皇上的圣旨和太后的懿旨,大家顿时禁了声,便是连不可一世的杜若晴,也识趣地闭上了嘴,所有人都尽量远离北宫千宁,只是安静地走自己的路。
索云岚早就一把扶住北宫千宁,焦急问道:“宁儿,你可是受惊了?”
北宫千宁满意地轻声答道:“表姐,此时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为了那些红眼病而伤了心神,不值得。”
“红眼病?”索云岚有些讶异,以为是北宫千宁在康州之行见识的一种病。
北宫千宁呼吸一窒,旋即解释道:“就是眼红的意思啊,因为嫉妒别人而导致眼热眼红。”
“哦,我明白了。”索云岚顿时了然,一般人眼红就是眼红,只是一种眼病,而她的表妹却用它来表明一个人过分嫉妒别人。
表姐妹俩互相扶持着,有说有笑的走着,无人靠近,她们走得很舒心,没一会儿,北宫千宁的腿便不“痛”了。
在距离重华宫大约还有几百步的距离时,道路被拦住了,取而代之的是几个小入口,有宫人告诉秀女们:“请秀女们一个个从通道中走过,每人相隔半刻钟。”
“从关雎宫到这儿不算近,这会还得在这里等上一阵,真是累死人了。”不知是谁嘟哝了一句。
她的话立即得到几个人的小声应和:“是啊,真的有些累了,这若是在家里,我的婢女已经帮我捶腿揉肩端茶递水了。”
“那你怎么还不回家去?”有人嘲笑了一下,顿时再没人敢吭声。
索云岚比北宫千宁早进入小入口,约莫等了两刻钟后,终于轮到北宫千宁通过小入口。
知道选妃大考的严格,从寿康宫一路走来,北宫千宁都是十分谨慎,此时走进这个小入口,她就更是高度集中注意力了,就像驾驶汽车一样,耳听六路眼观八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