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青蘅连惊带吓:“你知道?你知道还肯跟我昨天到处去玩?明明可以昨天就找李珍把事情全部办好。”萧九韶笑了一笑:“既然暗花不愿意现身,我只好先找别的对手热热身。”一旦上了高速公路,路况一下子变得简单而机械。萧九韶开车的技术不错,只一会儿就把附近的车远远甩到后面。褚青蘅估算了下他的方向,他是往南市方向开的,而苏葵正是南市人。他开了两个多小时的车,差不多也到了正午,便开去附近的休息站。休息站能提供的都只有填饱肚子的盒饭,而今天的盒饭里还有萧九韶不吃的水芹菜和青椒,他一看见它们就表情不太好了。褚青蘅只得把这些都挑出来:“既然都当通缉犯了,这么挑食也不好吧。”萧九韶反手握住她的手,不管她怎么抽,都没能抽出手来。他们就像那种热恋中难舍难分的情侣一般吃完了盒饭。吃过饭重新上路,褚青蘅接过车钥匙:“我来,你趁现在休息一下,下一个休息站我再跟你交换。”萧九韶没有拒绝,看了看仪表盘上的指针,说了一句:“看不出你开车很辣。”褚青蘅笑道:“你的女朋友优点可多了,你要好好地珍惜。”她看着前方的直路,又问:“你到底跟李珍说了些什么,她激动成这样?”萧九韶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闻言道:“到下个休息站,我就告诉你。”褚青蘅皱了皱眉:“你明知道我就是太好奇。”“我之前不是已经跟你解释过买黑车的原因,你都未发表过任何意见。”褚青蘅扑哧一笑。他真像小时候考了满分忍不住讨要奖赏,虽然他可能自己都没有意识到这一点。她决定不告诉他她现在的想法:“关于之前那件事,你的表现真是美妙绝伦、藐视凡尘。”“你以前的语文老师一定没有教好你,成语就这么被你乱用。”褚青蘅笑道:“这是夸张的修辞手法。”其实她主动要求午饭后换她来开车,是因为她知道吃过饭以后又被正午的大太阳这么晒着,很容易觉得困。萧九韶的对手是历史上最年轻也最狡猾的高智商犯罪者暗花,他必须要保持在最佳的精神和身体状态,而之前被警方监控围追,还有凌局长遇难的事,让他根本无法保持体力和精神力的巅峰。她既然已经尝试过一次,知道凭自己的能力连暗花的衣角都摸不到,还不如接过那些琐碎的事情来做。这是她唯一能够做的了。她经过下一个休息站的时候,他似乎睡着了,她转过头快速地看了他一眼,他脸上的表情很放松安静,俊美得不得了,她加一脚油门,直接开过了休息站。又开了七十多公里的路程,他醒了过来,抬手揉了揉太阳穴:“我睡着了?你怎么没叫醒我?”褚青蘅无辜地回答:“我叫了,不过根本叫不醒你。”萧九韶看了看路上的指示标牌,道:“下一个路口就下高速公路。”褚青蘅也没问他为什么,直接打开转向灯,开始换道。五分钟后,他们已经下了高速口,开在城际公路上,萧九韶道:“靠边停,我跟你换一下。”她也听话地在路边停靠下来,跟他换了个位置。萧九韶觉得她今天很奇怪,什么都听他的话,连每天必有的抬杠都省略了,这真让他有点不习惯:“你今天还好吧?”“挺好的。”“……我之前说过要跟你解释李珍的事,”他从口袋里拿出那张周秀写的字条,“你看这个。”褚青蘅接过字条,正面的她已经看过,便翻到反面,这是萧九韶后来补上去的几个字:“我知道关于脚印的事。”她对着这一行字发了一会儿呆,忽然回想起李珍被海潮推到岸上来后,她曾为她做过一次基本的身体检查,检查她是否有骨折等现象,当她撩开她后背的衣服时,却看到她的背上有一个淤青的印记,她当时觉得像是半个鞋印。褚青蘅啊了一声,问道:“所以当时李珍在游泳的过程中失踪,是因为被许钦踩了一脚?”其实那个时候,情形十分混乱,她就差点被人拖进深海中溺死。当时他们已经看到那个孤岛的形状了,明明胜利在望,可是水流和风向偏偏改变了位置。她当时累得连思考都不会了,只会疲惫地划着水。而这个时候许钦也许是抽筋了,或者实在筋疲力尽,开始往水下沉去,他的身边就是自己的女朋友李珍,于是他想都不想地抓住她,利用她做了救命稻草。李珍自然而然地挣扎,被他在背上踩了一脚,许钦终于游到了岸上,可她却几乎被他害死。萧九韶诧异地看了她一眼:“你今天的反应倒快。”“其实我那天检查李珍的身体,就看到她背上有一个淤青印子,我一下子没有联想到这个。”她心虚地声音都放低了,“当然,周秀他们都不知道这件事,我也忘记跟你提起了……”萧九韶一手握着方向盘,一手伸过来轻轻地揉了揉她的头发:“我很担心,就是事后想起来都是,那个时候我不能陪着你,要让你一个人度过这么艰难的时光。”褚青蘅回握住他的手:“你不用这么内疚,那个时候你的情形比我糟糕多了。”她顿了顿,忽然想到一件事:“你之前在停车场,把一张证件和房卡折断以后丢在旁边的杂物箱,会不会给刑闵留下有用的证据?”“我希望他看到这个以后,能够很快想到我们下一步的去处。”“……你是故意的?”她看他就像看一个疯子一样,“好不容易才甩开他,你倒是很期待他能立刻追上来啊。”他开到周围的一家青年旅社前停下了,在门口的停车场停好车,又拿起车后座上的行李:“因为我不是暗花,这个调查结果很快就会出来。但是我不想他错过一些事情,只能这样做。”他之前在云乐镇的酒店登记过的证件被折断扔掉了,在褚青蘅疑惑的眼神里又拿出一张新的来。旅社的前台也没有怀疑那个证件照片上的人根本不是他,就开了一张房卡给他。褚青蘅没有拿证件出来,前台也没追究。到了房间里,萧九韶把背包放在桌子上,又道:“你的包也不轻,不如把重的东西放到我包里,我来背。”她也不推辞,把有一定分量的东西都拿了出来:“那衣服之类轻便的东西给我就好。”萧九韶把背包拉开来给她看:“你来装吧。”褚青蘅看着他,有点反应不过来:“你……没事吧?”他让她来整理行李,实际上就是让她完全分享隐私了。萧九韶站起身,微笑了一下,那笑容很短促,却很美好:“我先去洗个澡。”他连督工的机会都放弃了么?褚青蘅把他背包里的东西都拿出来,其实也没有什么特别的,除了05毫米直径的登山绳和高倍望远镜以外。剩下的就是些日常药品和换洗的衣服,还有三四叠连银行封条都没有拆的现金。她打开他的钱夹看了看,里面有两张银行卡,还有好几张证件和警官证。她都不知道他到底是从哪里弄来的证件和警官证,这个可不是市区天桥底下卖假证的可以做到的吧?她把证件现金和工具药品和自己的一些东西放回他的背包,剩下的衣服都拿出来,重新叠整齐,放进她的包。做完这些,她站起身来伸了个懒腰,拿起他随便扔在床边的外套,抖了抖,只见一个蓝色的盒子掉了出来。她捡起一看,连脸色都要绿了,这一盒durex他居然随身带。正好萧九韶也洗完了澡,光脚踩着拖鞋出来,一边擦着湿淋淋的头发。褚青蘅劈面把那盒子朝他扔去:“你带着这个干吗!”萧九韶接在手里,微一耸肩:“万一你又要对我做什么,起码可以用得到。”褚青蘅简直要头顶冒烟了,张了张嘴,又无从反驳,憋屈得要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