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承认杜少红或多或少存在暴利倾向,但从倾向到杀人,到连续杀人,这需要一个极大的刺激因素,不能说我喜欢打人,我就控制不住到处去杀人了。这里面一定是有什么外因刺激的,除非我们能找到这个外因,否则不好那么快下定论。毕竟,杜少红入狱后改造六年,还在监狱里立过功,性格会起很大变化,如果真是一个改过自新的人被误会成杀人犯,这对他是巨大的打击。”
“还有,关于动机的说法,我不认可。如果杜少红真的嫉妒南华身边的客人,那也应该是男客人,而非女性。南华和女客人顶多发展成好朋友、或者好闺蜜,哪个男人会为一群不是情敌的人而大动肝火甚至起了杀机?我觉得这个动机太过于牵强。再说了,队长和老佛爷对于这个变态凶手的观点,是:冷静、冷酷、冷血。这个杜少红,怎么看都不像是个有多深谋远虑的人,不具备一位睿智凶手的任何特征。”
“古方朔,你这是以貌取人。照你说的,杜少红就不是凶手咯?”郝萍觉得古方朔在跟她唱反调,很是生气。
“我可没那么说,你别诬陷我!我只是觉得你的论点站不住脚。”古方朔分辨道。郝萍一叉腰:“怎么就站不住脚了?我分析的第二点,时间,你能告诉我为什么凶手隔了六年再杀第二人吗?”
“不能。”古方朔肯定的回答。郝萍刚露出得色,古方朔接着说:“或者这只是个巧合,是凶手故意将我们引向杜少红呢。”
“你这是在为杜少红开脱!”郝萍气得跺脚。古方朔耸耸肩:“我这是友情提醒,你不要冲动。别动不动就把人列入头号嫌疑犯,当初你把尚帝肯定为凶手,现在呢?”
郝萍为之气结,正要反驳,关海发话了:“好了,都给我打住。学术性的讨论是需要的,但不是俩小儿斗嘴。说起尚帝,阿翔,尚帝那边情况怎样?”从尚帝那了解东正美信息后,关海还是派了一队人对尚帝进行秘密监视。毕竟,整个案子一日没调查清楚,尚帝还是被列为怀疑对象。
阿翔简单的描述了尚帝的近况,除了吃饭睡觉,尚帝都待在诊所里喝茶发呆,没有任何异常举动。
“嗯,保持对他的监视。目前来看,虽说尚帝的嫌疑减小了,但还没有完全排除,我们不容忽视。”关海叮嘱道。
“是,队长。”
关海转向郝萍和古方朔:“你们俩人分析的都有些道理,古方朔,从今天开始,对杜少红进行24小时监控,我要知道他的一举一动。”
“是,队长。”古方朔领命,然后怯生生的问:“队长,老佛爷提示的大雾天查事故车的事情,是不是要稍微缓缓?”
关海考虑了半天,咬咬牙:“这个先缓缓,你把重心放在监视杜少红身上,我总觉得这位仁兄也不是什么善茬。至于事故车的事情,我回头跟陈局说说,把优先级押后。”
“队长,我呢?”看着其他人都领有任务,郝萍坐不住了。
“你去给我混在医院里,我要你把尚帝之前所说的医院那批人都摸一遍,看看有没有什么发现。特别是和南华有利害关系的。”
“明白了。”
关海揉着发疼的脑门,掏出烟刚要点上,郝萍一把夺了过去,“头,你最近抽的太多了,换这个吧。”说着递上一根棒棒糖。关海苦笑接过,剥去外衣塞进嘴里,含糊不清的说:“郝萍,南华这个人,你怎么看?”
郝萍侧头想了想:“随和、平易近人、温柔,让人亲近。同时,心底坚强,是位很有主见的女士。”奇怪的看着关海:“怎么了,头,你觉得她有问题?”
关海摇头否认,说自己并不是怀疑南华,而是在分析凶手为什么要针对这样的一位女士,目的又是为了什么?
“世界上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也不会有无缘无故的恨!接下来,让我们试探试探这位痴情的汉子,看看他能给我们带来什么样的惊喜。”说着,关海咔嚓,把棒棒糖咬碎。
午夜,河北与北京交界的一个山村,村民早已熟睡,偶尔的犬吠声,在静谧的黑夜显得那么突兀与刺耳。一辆SUV驶过碎石路面,缓慢的车速不会带来很大的声响。驶到某个大院前停住,不一会院子里传来一束光柱,挥舞了几下,SUV熄火灭灯,从车上下来一个黑衣人。
大院门打开,里面人打着手电走出来,手电光束照在黑衣人脸上,对方伸手挡住。“朗哥,你来了。”打手电的人低声招呼。
“嗯,有什么情况吗?”
“没有,一起正常。”
“好,进去说话。”黑衣人张开朗走进大院,随后的人关上大门,一切又恢复到原来的寂静。
东正美医院门口
杜少红坐在车里,车上收音机里播着京剧唱段,啃着白馒头就白开水,不紧不慢的吃着午饭。有人敲车窗,杜少红放下车窗,是位戴着黑色鸭舌帽的年轻人。
“师傅,借个火。”关海露着真诚的笑容,手中香烟比划了一下。
杜少红咽下一口馒头,将点烟器递了过去。关海谢过,点上烟,美美的抽了一口,将点烟器还给杜少红,随便送上根香烟。
“少抽少抽。您随意。”杜少红谢绝关海好意:“小伙子,你抽烟也不带打火机啥的。”
“嘿,甭提了师傅,我女朋友盯得紧不让抽烟,把打火机给我收走了。这附近也不知道哪有小卖部,只能跟您借个火了。”关海说的煞有其事。
“那是你女朋友关心你,让你少抽点烟,对身体不好。”杜少红笑笑说:“你不会是偷溜在这抽烟的吧?”
关海朝空中吐了个烟圈说:“女朋友进医院整容了,我溜出来解解馋。对了师傅,跟您打听打听,这家整容医院到底行不行啊?”杜少红探头张望了几眼,推开车门从车上下来,和关海并肩靠在车上说:“这是大医院,挺好的。”
“我那败家娘们偏说自己的鼻子没长好,一定要整整,还说皮肤不够紧绷,要打打针什么的,我执拗不过她,便找了这家试试,心里没底。”关海打量杜少红一眼:“您在这里趴活,见的都是猪扒脸进去,大长腿出来,大饱眼福吧?”俩人会意的对视一眼,呵呵呵的笑了起来。
“这里的医生都不错,小伙子,放心吧。”杜少红拍拍关海的肩膀。关海眼珠一转,追了一句:“嗯,我女朋友约的是这里副院长的门诊,好像叫南华的整容医生,师傅你听说过这人么?”
杜少红表情尴尬,憋了一会,挥着手说不认识不认识,这便要回到车里。关海一把抓住他的胳膊,诉苦般的说:“我嘛,最讨厌人整容,觉得太假,自然美多好?偏要动拉一刀西打一针,一脸玻尿酸,把脸整的跟僵尸似的,要多难看有多难看。现在大街上,一水的姑娘都是韩国鞋拔子脸,您说这是为毛?见了就想抽丫的几耳光。可我女朋友偏要整,我郁闷啊我。”
杜少红反倒劝起关海来,说这是年轻人的选择,爱美之心人皆有之,我们要尊重别人的选择。
“师傅您不反对女人整容?”关海佯装吃惊的说:“听您口音应该是老北京的,思想够前卫的啊。”
杜少红叹了口气,感慨的说:“唉,你要是爱你女朋友,就该爱她的一切。”关海一愣,杜少红乘机回到车上。此时医院正好有人扬招,杜少红跟关海打了个招呼,把车开了过去,载上客人,继而远去,留下捏着烟屁股思索的关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