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李寒禅重新站在家门口,天色已经渐晚了。
他的腿打着颤,好像风一吹就能倒在地上。近十里的路程,他几乎是咬着牙才坚持下来。
回来的路上他考虑再三,还是将铜钱揣在了身上。
既然自己现在也丢不掉它,那就当它不存在吧。
至少有这铜币,自己只要不出遥国就不会饿死。不过用这钱有个前提——得跑得快,不然可能会被卖东西商贩揪住打死。。。。。。
李寒禅走过敞开的院门,心跳逐渐快了起来。
这次他没有大声喊妹妹的名字,而是径直去了侧室,然后是自己的房间,还有柴房。
没有意外,这些地方都没有妹妹的身影。
最后,他强忍住内心的抗拒,走进了堂屋。
傍晚的光线有些弱,但李寒禅勉强还是看清了:
暗红色的血液已经凝固,像是给房间里铺了一层红地毯,一些白色的骨头零零散散掉在地上。
扑面而来的血腥味刺激的李寒禅几乎站不稳了,他面色铁青往里走去。
想要去里面的房间,就得穿过堂屋。但他刚走出两步,就再也仍不住,弯下腰在墙边干呕了起来。
虽然两世为人,但李寒禅什么时候见过这样血腥、宛若屠宰场一样的场面,
他的脸上青筋暴起,
恐惧、愧疚、自责,千百种痛苦的情绪充满了他的心。
他直接用衣袖抹了抹嘴,然后走进后面的房间。
李水月也不在这里。
家里已经找遍了,李寒禅的心再一次掉入谷底。
他像被抽走了所有力气,瘫倒在了地上:
自己一家人在城里也没有什么近亲,
失去父母,而且目睹了一场惨剧的李水月,能去哪里呢?
李寒禅不知道,但他不敢想象,一个小姑娘在这诡异的世界里独身一人,会经历什么。
“我该怎么办?”李寒禅喃喃自语,
“或许宁山红有办法,但我睡觉入梦,醒来后又会忘记梦境里的事情。”
“难道要去报官吗?李水月独自一人应该走不远,可去衙门也得交‘欢喜钱’,而自己身上只剩那枚铜币了。。。。。。”
“铜币?!”
李寒禅猛地坐了起来:怪道人说这铜币能压制我的幻觉,那只要破坏了这钱,应该就能通过幻觉和宁山红交流了。”
想法是好的,但无论李寒禅用牙咬,还是找来柴刀劈,这铜钱都完好无损。
事情陷入了困局,李寒禅也重新躺倒在了地上。
他将铜钱举在面前,
“咦?”
这方形的钱眼里竟然有一抹黑暗,但铜币对着的方向明明是黄色的木梁。
李寒禅缓缓将钱币贴在右眼上,果不其然,他的视线没有穿过钱眼,而是看到了一片翻涌的黑色雾气。
他慢慢扭头,一只打着瞌睡的白猫出现在他的视野里。
“宁山红?”
白猫耳朵动了动,慵懒地将头扭到了另一边。
“死猫!”李寒禅咬牙切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