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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页(第1页)

所以,她不能赶着给人家说小婉为何改名成了晚冬;也不能说她父亲生前死后多挂念失踪的令冬小叔;更不能竹筒倒豆子似得来证明自己就是小婉。得让唐令自己试探,不是么?说实话,如果不是父母亲曾经口里念叨令冬小叔,她压根都不知道家里还有过这么个人。上一辈的恩情与亲情,和她没什么关系,她真的不能确定这位昔日的小叔到底会怎样对她。嫌她丢人,暗杀了她?并不念及旧情,给点银子打发了她?还是为了羞辱荣明海,对她做些残忍的事?再狠一点,用所谓亲情感动她,让她接着去做荣明海枕边人,不过是别有用心的那种。但是也不能排除她真的走大运,有了个大靠山。如今一定得警惕,说话行事务必得算计准了。唐令他不是普通人,不能用应对寻常男人那套妩媚来迎合他。可也不能装柔弱太过,会显得有些假,分寸一定得拿捏好。才刚瞅见他哭了,到底是真情还是假意,尚是未知之数。他说出去一下,如果没猜错,是去找章谦溢问话去了。不管怎样,现在就是个试探的好机会。她尽可以趁着小腹剧痛,将矛头对准章谦溢,看唐令究竟会如何对付这男人,来确定她在这权阉心里的位置。如果运气好,哼,顺手就能弄死这畜生。正思虑间,沈晚冬听见一阵急匆匆的脚步声响起,随后就是婢女、太监和太医恭敬地问安声,唐令来了。沈晚冬的身子越发蜷缩成一团,她感觉软塌上好似坐上来个人,紧接着,被子就被人轻轻往起拉,她忙拽住,身子急忙往里缩。“小婉别怕,我是小叔啊。”唐令的声音温柔且耐心:“听老孙说你腹痛,怎么不叫太医给你把把脉。”沈晚冬抽泣着,不为所动。“好孩子,快出来,别在被子里别闷坏了自己。”唐令柔声哄着。沈晚冬颤颤巍巍地掀开被子一角,灯影晃错间,她瞧见唐令俊美的面庞近在眼前,他眉头结了阴郁的愁,好似真的很担心她。“小婉,乖,把手伸出来。”唐令循循善诱,试图往开掀锦被。“别碰我。”沈晚冬被“吓”的又蒙上了被子,这会儿,她的腹痛又开始发作,一阵阵一股股的坠痛,让她不禁哭出声。就在此时,一个熟悉的男声忽然响起:“小妹,别任性了,快让太医给你瞧瞧。”是章谦溢!他居然也来了。沈晚冬一把将被子扯开,她也没管唐令,直接将窗幔掀起去瞧。呵,章谦溢此时腰微微弯着,正站在五步之外,当真是狼狈!黑发凌乱,左脸多出个三指宽的伤痕,又红又肿,仿佛都要渗出血。衣裳皱巴巴的,有几处硬生生被打破。不用问也知道,敢打他的,只有唐令。如此看来,这位多年未见的小叔能为她冲冠一怒,是有些在意她的。那么……这回或许能杀了章谦溢了吧。沈晚冬死死谦溢,从头到脚!他的那对曾放肆地看她身子的眼,那噬咬过她身上几乎每个地方的牙,那双强行掰开她腿、进入她身体的手……她哀求,换来的却是他满不在乎的讪笑和更粗暴的回应。而这会儿小腹坠痛,也是因为要消除他留在她体内的肮脏东西!“你,”沈晚冬又气又怒,咬牙瞪着章谦溢,不说话。忽然,她捂着肚子,趴在床边不住干呕。“太医!”唐令一边轻拍着女人的背,一边喝骂太医:“还楞在那儿作甚,等死么?”沈晚冬听见这话,竟吓得连连往床角缩,她双臂护住头,做出生怕别人杀了她的动作,一个劲儿地哭着摇头,不让任何人靠近她。瞧见沈晚冬这样,唐令眼圈红了,他不敢想象,如此单薄柔弱的女孩子,在大梁这个人吃人的地方,过的究竟是怎样的日子。他恨自己,当时章谦溢带着小婉来求救,为何不开门见见。当年的他为天下所不容,沦为乞丐,非但没人敢收留他,反而个个都想要他的命去得那万两赏银,唯有沈大哥不惜任何代价,将他从大梁救走,护他一生周全。如今,他居然连沈大哥的独生女儿都护不住……“小婉,你别怕啊,让太医看看你到底怎么了,好不好?”唐令不敢碰女人,只有柔声哄着。“不行,不行。”沈晚冬目中含泪,喃喃地重复这两个字。“为什么,你难道有什么难言之隐?”唐令忙问。“没有,没有。”沈晚冬虽这般说,可眼睛却偷偷瞄向章谦溢,只是一瞬,又低下了头。唐令皱眉,小婉的腹痛之由,难不成章谦溢知道?究竟是什么原委,这般难以启齿。正在此时,孙公公干咳了声,他暗暗拉住章谦溢的袖子,冷眼扫了圈屋子里的下人和太医,扬声道:“一帮没用的东西,笨手笨脚的净惹小姐生气,全都下去!”众人心知孙公公在唐府的地位极高,听了这话,忙躬身退下。唐令等不相干的人都离去后,他端坐在床沿边,冷眼瞪了下章谦溢,沉声怒道:“你说,小婉的腹痛究竟是何缘故,敢说一句假话,本督就让你横着出去。”章谦溢吓得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一张俊脸扭曲的难看,他半张着口,眼睛慌乱地乱瞟,猛摇着头,道:“小人的确不知啊,沈小姐往日并没有腹痛的症候,算算日子,今儿也不是来红那两天。难不成是吃坏了东西?不能够啊,她这两日几乎没怎么吃饭,对了,昨晚上小姐和荣侯爷出去了,怕是侯爷给她吃什么了。”“荣明海?”唐令皱眉,扭头看向沈晚冬,柔声问:“那个人给你吃什么了?”沈晚冬哭着摇头,看着章谦溢,不说话。唐令登时大怒,指着章谦溢,厉声喝道:“你还不说实话!”“我,我,不对,小人真不知道了。”章谦溢的脸此时窘成了猪肝色,他大口喘着粗气,皱着没仔细回想,忽然,男人眼前一亮,急道:“今儿傍晚的时候,家里的下人玉梁给小姐端了碗药,怕不是那药有点问题吧。”听见这话,沈晚冬心里一喜,可却做出泫然欲倒之样,哭得直干呕。“小婉,你有什么病症么?”唐令大为着急,忙环抱住沈晚冬,轻抚着女人的背,试图纾解她的轻微痉挛,问道:“你吃了什么药,连小叔都不能给说么?”“没有,我没病。”沈晚冬一手捂着小腹,另一手紧紧抓住床单,大口喘息,试图缓解坠痛,她一个劲儿摇头:“别问了,我不能说。”“孩子,你要急死小叔么?”唐令的声音都有些颤抖了。沈晚冬唇角勾起抹难以察觉的笑,很快,她又痛苦谦溢,悲痛道:“避孕药!听清楚了没,避孕药!”“什么!”唐令登时大怒,他一会儿看伤心欲绝的小婉,一会儿又看慌乱痛苦的章谦溢,记起了,他才刚诈出来,这头畜生说今儿早上把小婉绑起来,强,强……多少年了,他都忘了为了某人某事勃然大怒是什么感觉,今天终于尝到了。那种从心底烧出火,将他的理智要烧没了。小婉从出生起一直到五岁,都是他在帮哥嫂带,他给她冲米茶糊糊,背着她上山摘枸杞叶子,那么可爱的娃娃,被这畜生如此凌辱。唐令忽然笑了,笑颜如春风般和煦,可隐隐却还有严冬的肃杀,他还没开口,面前跪着的章谦溢忽然朝前跪行了几步,连磕了几个响头,惊慌道:“小人章谦溢实在喜慕小姐,如今木已成舟,小人再不敢辜负了小姐,求督主成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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