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墨被这莫名其妙的话弄得一愣:“什么意思?”
于是,白起就把昨天晚上两人聊平等对话复述了一遍。
他这才了然,笑道:“她说的没错啊。”
白起:“啊?那……”
白墨:“你把她请过来吧,我给你们解释明白,别让她把你给带偏了。”
白起点头去叫人了。
正厅。
白墨对薛繁星道:“薛小姐,本王好心收留你,你倒好,差点给本王的王牌说反叛了。”
薛繁星:“王爷言重了,民女可不敢。”
白墨:“行了,本王说的公平和你们认为的公平不是一个性质。”
薛繁星淡淡道:“公平就是公平,还有什么区别?”
白墨:“区别大了,你说的公平是没有身份差距,没有贫富差距。我说的是,在社会正常运转前提下形成的公平。”
薛繁星被他这话绕懵了,看着他,等他的解释。
白墨继续道:“有些事需要公平,有些事是不能公平的。如果抛开自身因素谈公平,那就已经不公了。”
薛繁星:“比如呢?”
白墨:“家庭地位是相等的,一家人能彼此理解,倾听对方的感受,这是一种公平。但是,你作为女儿,非要和你母亲去谈家庭地位的公平,这显然是已经违背了伦理道德,那对你母亲公平吗?你是百姓,朝廷允许你向官员提出自己的诉求,这是公平。可你非要让官员按你的意思做,把张三的地给你,那是人家祖上留下来的,这对他来说是公平吗?你是女子,你可以和男子一样去做自己愿意做的事,这是公平。可你偏偏要让男人替你生孩子,不然你说老天不公,你说,这是公平吗?”
薛繁星听着很有道理,但好像有些怪怪的,她继续问道:“我也不能做自己愿意做的事啊。”
白墨:“是,你要给我们些时间,朝廷现在做不到直接一句话让女人出来随心所欲做事。”
薛繁星又道:“那上天也不公,为什么只有女子生孩子?只有女子被当做家族的牺牲品?”
白墨:“上天是最公平的,他要是不公,天下早大乱了。”
薛繁星:“为何?”
白墨:“天下生灵何其多?你让老天爷只照顾我们?那是变相地灭了我们。一年四季如春,可是植物生长不需要冬天的休眠,夏天的绽放?土地不需要休养,能长好粮食?公平不要站在你自己的位置看,你要想,对你公平了,对整个天下未必是公平的。你说,为何只有女子生孩子,这个是生理结构所造就的,所以,女子需要被人尊重啊,当然,现在是被以前的观念所迫害了。另外,为何女子做牺牲品,那是因为对方喜欢女人啊,他要喜欢男人,那牺牲品也许是男子了,比如我。”
薛繁星嘴角弯了弯,又很快压下,说道:“那你就别说什么公平。”
白墨:“不,要说,公平需要被解释成当前社会发展需要的概念,才能推行公平,否则,百姓只能天天大喊不公,却不知道什么是公平。”
薛繁星:“那你不解释不也没事吗?”
白墨摇摇头:“没事只是暂时的,只要还有人活着,就需要正确地理解公平,哪怕这个公平被解释坏了,那后人也会寻找到真正的公平。”
薛繁星点点头:“好吧。”
白墨:“我知道你心里还是不服,但公平也不是朝夕之间实现的,每一代人都要遭遇对应的不公,这时社会结构,身份差异固化带来的,但是这些贸然被打破,社会只会崩溃,苦者更苦,福者也苦,然后换了种方式继续不公。比如,我们让百姓读书,是要让大家有相同的机会,这是一种公平,但你不能指望读了几年书,就想取代朝廷官员吧?抛开好坏不谈,人家是几代人甚至几十年付出换来的,他能在那个位置上坐着,也不是他能力多出众,而是现在需要,你敢保证下一任官员比他做的好吗?所以,公平需要时间、需要机会,也需要有平衡的砝码才行。”
薛繁星:“对你们夫妇而言,实现公平很难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