瀚王府。
瀚王已经在书房待了一天一夜了,没人知道他在里面干什么,而且,瀚王妃也有一阵没有被虐待过了,让她一度觉得自己要‘解脱’了。
这段时间,瀚王认真反思自己的过往,起初,自己只是想安心做一个王爷,对皇位也是随缘的心态。可是,因为太子的意外,从随缘变成了野心和目标,后来,那实现野心的希望瞬间破灭,又让他产生了不甘、愤恨,甚至为此而心理扭曲,他心中的情绪无处发泄,而且,在外人面前还要演,儒雅大方。
那是在演给别人看吗?也许,更多的是给自己看吧?导致瀚王妃成了唯一的承受者,直到,听丞相跟他说的那句话,这才清醒过来。
先皇临终前说:“眹直到看见他们争那个位置,才知道当年的自己,已经没了人性。皇帝若是如此,不如给了明珠,塌也塌的光彩些,眹,也希望皇家有家的样子。可惜,清醒的太晚了,也许是做过了吧。哈哈哈……”
他想到,大臣们投靠他时,那恳切的眼神,真诚的话语,他开始从心里产生一丝恐惧,那是迷药,让人产生幻觉,这些人都是为了自己的利益,也在豪赌,赌自己登基后对他们加官进爵,庄家是他们,闲家也是他们。
他又想到,当时先皇为了掩盖他的病情,给他赐婚,瀚王妃初嫁过来的时候,还满怀欣喜,直至他暴露本性,这多年承受着他所有的负面情绪,就这么忍受着,连薛大人都不知道。
一桩桩的事情在脑海中拂过,心中也有了愧疚。
也许这就是放下执念后,很多事都能想通,不再痛苦吧?
提笔在纸上写了起来。
休书……
写完,看着上面并不齐整的字,凄然一笑,放下执念,捡起来愧疚。
罢了,就这样吧。
让公公将信送到瀚王妃手中,他不知道怎么面对,也许是害怕,也许是羞愧。
瀚王妃看着手中这既熟悉,又陌生的笔记,眼中没有任何情绪波动,叠好,揣入袖中,站起身。
“来人。”
她平静地喊出这两个字。
一个丫鬟快步走到身前,躬身道:“王妃。”
只是,久久无音,而丫鬟也不敢催促。
半炷香后,她叹了口气,说道:“算了,你退下吧。”
丫鬟应了一声,后退离开。
她换下了华丽的衣裳,走出去。
丫鬟和下人就要跟上,被她制止。
一步,两步,三步……
从住处到王府大门处,一共走了四百四十六步,步步生死难料。
踏出这个门,自己会怎样?
仍旧面无表情,麻木地走了出去,站在门口,看着宽敞寂静的街道,心中有解脱的轻松,又有‘解脱’的想法。
自己知道不该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