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醉,你怎么看这件事?”
穆王府的后花园里,梅长苏身着青衣,立于假山之上,凝视满园春花陷入沉思。虽是繁花盛开的季节,他却感受不到丝毫暖意,他的身体始终冰冷。他知道,这是火寒毒的后遗症。
火寒毒乃世间罕见剧毒,十八年前的梅岭一战,他先被烈火灼烧中毒,随后跌入冰窟,被梅岭特有的寒疥虫啃噬全身,寒疥虫食尽焦肉,排出寒毒。火毒与寒毒交融,便是火寒毒!之后他经历了削骨剥皮的痛苦,解毒成功,却也因此容貌大变,体质虚弱,终日畏寒喜暖,寿命仅剩二十年!
“已经过去了十八年,也就是说,就算我安心调养,也只剩两年时光。只是,还有那么多事情未完成,我怎能安心调养?”梅长苏暗自叹息,望着满园春色,眼中不禁流露出一丝眷恋和不舍。他并非畏惧死亡之人,否则当初也不会选择彻底解毒。
只是,世间有太多牵挂让他无法放下!
“罢了,决定人生价值的,从来不是生命的长短,而是它的宽度!只要能让当年的冤案昭雪,让那些无辜亡魂安息,让这千年蜀国重焕生机,我又何惧此生!”梅长苏眼中的眷恋与绝望消逝,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坚韧!
“比武大会开始了,哥哥不去看看吗?”身后传来声音,霓凰郡主走来,手中拿着一件外衣,轻轻披在梅长苏身上。
梅长苏淡然一笑:“不过是初赛而已,没什么好看的。况且,宗室派出褚飞,我也派了飞流。有他们在,靖王夺冠无疑。我去那喧闹之地做什么?”
“哥哥总是这么自信!霓凰就喜欢哥哥自信的样子。”霓凰郡主双颊微红,满脸幸福地说。
梅长苏沉默不语,片刻后道:“霓凰,靖王真是个不错的人。这段时间的表现你也看在眼里。连我都没想到他能做到这一步!”
霓凰面色一变,冷声道:“哥哥这是何意?靖王的好坏与霓凰何干?哥哥心中难道还有其他打算?”
梅长苏再次沉默,半晌后说:“我现在越来越觉得,即使没有我的帮助,靖王未来争夺储君之位的希望也是最大的。与他联姻,无论对你,对穆王府,甚至对整个蜀国,都将大有裨益。”
“对霓凰有益又如何?霓凰是只看利益的人吗?对穆王府、对蜀国有益又如何?难道为了他们,霓凰就要牺牲自己的幸福?”霓凰眼中流露出委屈,愤怒地质问。
梅长苏叹了口气:“可是,我们早已定下靖王夺冠,然后以你夫婿身份前往云州的计划。不论你的真实心意如何,以你和靖王的身份,一旦结为夫妇,就再也无法分开。尤其如果他是蜀国未来的皇帝,你执意与他分离,对穆王府恐怕是大祸!千年王府,你忍心让它就此衰败吗?”
霓凰眼中闪过一丝犹豫,随即坚定地说:“此事无需哥哥操心,计划既已定下,霓凰自然会坚守。若真到了那一天,霓凰自会给靖王一个交代,想来不至于危及穆王府!只是哥哥不必再费心劝解霓凰了,霓凰此生,唯哥哥一人!”
说完,霓凰郡主不再停留,转身离去。明媚的阳光下,身着华服的她决绝而不可一世。
“啪啪啪!”
正当梅长苏望着霓凰的背影出神,旁边传来一阵掌声。接着一个声音响起:“霓凰郡主性格刚烈,敢爱敢恨,实在令人敬佩。尤其是她对你的深情,再铁石心肠的人也会为之动容,你竟狠得下心!”
话音落下,一个男子从假山后绕出,身材魁梧,面容端正,自带威严,正是掌控蜀都五万禁军的禁军统领蒙挚!
梅长苏对蒙挚的出现并不惊讶,他甚至没有回头,只是淡淡地说:“正因为她的深情,我不能拖累她。我欠她的太多,也无法给她未来!所以我必须让她离开我,只有这样,她才不会在未来活在痛苦之中。”
“所以你就用各种方式逼她去靖王身边?呵呵,靖王的确是个不错的选择。说起来,你之前坚持选择比武大会的方式让靖王离开蜀都,不会就是为了这个目的吧。我不信你没有其他办法
在这个现实世界里,一切都不再是虚幻的较量。霓凰郡主,那个曾将穆王府从困境中拯救出来的云州强者,连尊贵之人也会对她礼让三分,又怎会畏惧一个未来的权势者?"蒙挚分析道。
梅长苏微微一叹,接着说:"我也没料到霓凰如此坚韧。不过,无论如何,我绝不会让她对我产生感情!心死才是最大的悲哀,既然无法强迫,那就让她彻底对我失望吧。"
"你说褚飞是宗室成员?"楚冰瞪大眼睛,难以置信地问道。
醉眼迷离淡笑回应:"除了这个,你还有别的解释吗?"
以前为了复国,不惜逼死王语嫣,如今在众人面前,他又怎么可能与王语嫣重修旧好?慕容复望着王语嫣,复杂的情绪交织,嘴唇微动,似乎有千言万语,但最终只化为一声长长的叹息,什么都没说出口。而王语嫣的目光,从期待转为失望,最后只剩下绝望。
楚冰明白,此刻是他介入的时刻。轻咳一声,他走上前,微笑道:"这位想必就是人称南慕容的苏州燕子坞慕容公子吧。在下楚冰,幸会慕容公子!"
"楚冰?"慕容复眼神闪烁,低声念着这个名字,忽然一怔,问道,"阁下莫非是蜀国的九皇子,当今的靖王殿下?"
"哈哈,慕容公子果然见多识广,楚冰封王不过一个月,公子便知晓了。"楚冰轻轻一笑,口中虽赞,但脸上并无惊讶之色。作为一个志在复国的野心家,对各国政要了如指掌是基本素养。
加上这段时间,楚冰在蜀国声名鹊起,已成为政坛重要人物。慕容复知道他,毫不奇怪。
慕容复眼中掠过一丝阴郁,事实上,他掌握的信息远超楚冰的想象。慕容世家世代以复国为己任,自然会为此做好各种准备,建立庞大的情报网络便是其中之一。
中原五国,周边小国,乃至边疆异族,都有慕容世家的密探。这些密探隐藏之深,超出外界的预料。因此,慕容复对楚冰的了解远超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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