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说平常粗线条的戚悠悠像只会咬人的小狐狸的话,那生理期的戚悠悠就是一只伪装成狐狸的小白兔,小白兔并非不像继续兔假狐威,而是她确实被痛经折磨得快要精神崩溃了。
“做女人好难啊!”戚悠悠躺在宿舍的床上对着天花板咆哮着,然后她把脸埋进枕头里,压着肚子闷闷道:“不想动,睡不着,想发火,想打人,想把程子衿的脑袋瓜子捶爆!”
说着,小姑娘挥起拳头砸了两下床板,床板扛不住害怕地发出了吱呀的叫喊。
林初正在看书,闻声抬头,看着可怜的床板,又看着脸色发白的戚悠悠,站起身给后者接了杯热水,递给她,道:“把前两天忍过去就会好一点了,记住啊,千万别着凉。”
神仙姐姐想了想,又说:“俗话说得好,不知者无罪,程子衿也不知道你当时难受,后来他不是也挺照顾你的嘛,还给你买……”似是说到一些敏感又有些羞涩的话题,林初没有继续往下讲,她假装捂嘴咳了两声。
这倒确实,自打程子衿被戚美怜院长狠狠批评教育了一通之后,男孩子本就知错了的心再多添了许多懊悔,看着戚悠悠捂着肚子小小一只可怜兮兮的样子,他心里说不上多难过了。
可能是心疼吧。
长这么大以来,程子衿也是第一次因为一个人而心疼,这种滋味真的不好受,又苦又痛,想为她分担,却又无能为力。
男孩子想做点什么事情弥补一下愧疚,虽然说戚悠悠肚子疼这件事情他只不过是误打误撞的赶上了,即便他没赶上,从小一起玩到大的妹妹痛经,自己也不可能撒手不管,他便再次跑到戚美怜面前,男孩子的耳朵尖红通通的,他道:“我需不需要给戚悠悠买点什么东西啊?我之前听我们班的女生聊天时说,好像是需要……那个……”
程子衿骨节分明的手指蜷缩起来,别别扭扭的,他并不知道该如何形容,也实在有点说不出口“姨妈巾”这三个字。
十五六岁的男孩子,处在青春期,正是对这些事情由懵懂转变成避讳的时候。
戚美怜笑了笑,从抽屉里拿出半包自己还没用完的护舒宝递给程子衿,后者就像是接过一团烫手山芋,没拿稳就扔到了桌子上。
“诺,就是这个,你去小卖部给她买几包送过去吧。”戚美怜见程子衿转身就跑,连忙问道:“钱还够不够啊?”
“够!”男孩子一溜烟就没影了,屋子里瞬时间只还余留着尾音。
女人向后一仰,靠在椅背上,悠闲的转着转椅,她嘴角勾着笑。
戚美怜已经忘记自己10多岁时的青涩模样了,她少时也算是长得好看,学校里也有人追,不少男生曾给她送过鲜花,或许也曾有过那么一两个人在她生病时忙前忙后,那时的岁月静好,如今也已经全然忘却,她甚至记不清那些男生的模样。时至今日,她仅仅只孤身一人,仅仅只剩下“桂花树下”这些孩子们的陪伴,她想到了孩子们,又突然间觉得自己的孤寂没有那么多的存在感了。
程子衿来到小卖部,这个时候刚过饭点,学生们都愿意在吃完饭之后从食堂溜达过来买一瓶饮料汽水,所以人格外的多。
男孩子挤身进门,瞄准日用商品类的牌子就快步走了过去,他脸都开始有些涨红,深黑色的眼珠上下左右的滚动着,寻找方才戚院长给自己展示的那个名叫“护舒宝”的东西。
好像是粉色的……
在哪呢?
程子衿蹲下起来一列列的仔仔细细搜查着,从上到下不放过任何一袋粉色模样的东西。
这东西是不是有大小号啊……
是不是也像衣服一样分s码、m码、xl码什么的呢……
“嘿!嘛呢!”程子衿正聚精会神地找着“护舒宝”,后背突然被人重击了一掌,他被迫往前踉跄了一下,随即回头。
是梁琛——程子衿的舍友。
梁琛的外在形象完全就是一个街头混混的打扮,嘴里叼着根未点燃着的烟,寸头,断眉,耳朵上打得孔加起来怎么着也得有4个,校服外套就从没见这个男孩子穿到身上过,裤腿永远是挽着的,露出一小截修长的脚踝和小腿,他的眼神让不熟的人第一眼看起来会觉得害怕,完全不能称之为友善的人类。
程子衿没理他,继续找着“护舒宝”。
“你不会是早恋了吧?”梁琛继续叼着烟,烟棍随着嘴唇说出的话语一上一下的起伏着:“这是女朋友来事了?我靠,我还没谈恋爱呢,你就忙叨上了,你小子可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