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非一屁股坐在空位上,凉凉地问:“他呢?”
陈烨一脑门雾水:“秦先生说谁?”
秦非:“苏暮。”
陈烨愣了一下。
秦非在心里冷笑,他们的关系这么“见不得人”,苏暮怎可能告诉助理:“我是你们苏总的……”
“老秦!”袁越适时冲过来堵住秦非,配合王野把人往外拉,“陈助,不好意思我朋友喝多了,今天的酒水我请客。”
毕竟也是在场面上过活的人精,陈烨客气道:“袁总太客气。”
王野低呼:“快帮我一把!”
袁越连忙过去搭手。
可秦非大概真的喝多了,状态相当癫狂,一挥手一转身就把两个兄弟给撇到了沙发上,自己则飞身扑回陈烨身前,阴阳怪气地问:“你们苏总很忙吧?也对,他心里只有他的公司和‘项目’,连打个电话的时间都没有。”
他有意加重“项目”二字读音,听起来咬牙切齿的。
加上恶狠狠的眼神,着实把陈烨惊了一跳,他张了张嘴,想要说点什么。
这时王野和袁越又过来拉,秦非哼哼唧唧看着醉哼哼,偏偏力道极大,眼看又要甩开二人。
趁着这个难得的清净,陈烨赶忙开口:“苏总住院了。”
秦非已经移到跟前,闻言,站定。
王野和袁越一个伸着胳膊一个弯腰半扑,也都愣住。
陈烨:“快一个星期了。”
几乎要杵成棒槌的秦非艰难抡了抡舌头,问:“出什么事了?”
苏暮出了个不大不小的车祸,在距离瑞安四百多公里的禹城。
一周前在禹城处理完和供应商的纠纷,陈烨去当地看老同学,苏暮步行回酒店,从老巷子抄近路出去时被一辆逆行的小货车给碰了一下,滚出老远。
苏暮当时被撞的七荤八素,差点以为自己就要嗝屁,到医院后被翻来覆去地检查一遍,得出的结论是“轻微脑震荡,左臂脱臼”。
人是“不幸中的大幸”,但苏暮不想徒增家人担心,尤其他妈手术康复不久,于是让陈烨先行回瑞安,他独自留在医院,等脑震荡好全再回家。
他工作一向很忙,出差是常有的事,父母没有起疑。
伤的部位有点多,要做各种检查,不是在这个科室就是在那个科室,时不时还有警察过来询问事故状况。
脑震荡持续发力,他处在想吐又吐不出来的眩晕中,倒个水都费力,只得请了个护工。
第七天,洗澡时一个不小心被沐浴液泡泡滑了一下,为了保护左臂,右手用力扶住了洗手池,结果胳膊没事,额头磕在洗手池上,当即眼前一黑,好转不到半天的脑震荡再次发挥实力,他吐了个昏天黑地,躺到床上时整个人都在发抖。
他宁可被人狠狠揍一顿,也不想感受这种欲吐无门的感觉。
真是流年不利,倒霉透顶。
缩了不知多久,眩晕感趋于微弱,迷迷糊糊听见有人喊他的名字,下意识就应了:“怎么了?”
那人却好久没开口。
苏暮用力一拉眼皮。
视线略微有些模糊,只看到一个黑乎乎的影子。
医生护士都是一身白,护工是绿色,这人是谁?
诧异间,视线聚焦,慢慢看清了来人的模样。
旋即眼睛大睁,脱口而出:“秦非。”
来的确实是秦非,一小时前刚下高铁,马不停蹄狂奔到医院,进病房时还在微微喘着粗气。
一眼看到病床上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