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看到对岸一张涕泗横流的脸。
我连忙拉上窗帘——那个人是李柏天?——我又拉开窗帘,皱巴巴的小脸已经消失了,替换的是一张幽怨的忧郁的面庞。
我有些手足无措,右手迅速打开窗户,另一只手在窗沿上无意识地摩挲:“你怎么了?”
李柏天的眼泪唰的一下又下来了,她哽咽着说:“楚楚,我快要死了。”
我能清晰地感受到瞳孔与心脏急遽收缩了一下,血管也仿佛在一瞬间凝结。我捏紧窗沿,张了张嘴,努力带出一个笑容,“你又在开什么玩笑?”
李柏天,告诉我,你是在开玩笑。
李柏天张嘴想说话却不停地抽噎,白净的小脸上全是眼泪鼻涕,鼻尖也变得红通通,胸腔因为强烈的悲伤剧烈地起伏。
我飞快地跑出房间,跑过客厅,将父母的呵斥抛到脑后。在阿姨开门之后不作任何解释地去到了李柏天的房间门口。
我却不敢敲门。手悬在半空,像是被一出傀儡戏里的线拉住了一般动弹不得。门却一下子开了,我还来不及做反应李柏天已经一下子抱了上来。抱得紧紧的死死的,我的鼻尖萦绕的都是她的味道。
胸腔的震动、耳边的哭泣声让我把之前的一切的忘却了。
“楚楚我要死了。”耳边传来低低的声音。
“你在说什么?”
“血。。。都是血。。。”她啜泣着,把头埋在我的肩膀上。声音向下空流动,在空中转了一个圈才传到我的耳朵里来,显得像是从渺远的地方传来的一般,令人难以相信它的真实性。
我紧抿嘴唇,把她推开,深深地注视着她:“什么血?”
她哇的大哭起来,泣不成声,抓住我的手就往她的屁股上放——我心里隐隐有些不安的感觉。抽回手,我看着手上的血迹沉默了。
李柏天仍然是一副生无可恋的神情,面如死灰的脸上明明白白写着“我得了绝症我无药可救,你不必再安慰我也不必骗我”的话语。
“你待在这里不要动。”我想了想,还是用卫生巾给她上一堂实践课比较好。
“你是不是要抛下我了?”她不可置信地看着我,后又一副黯然神伤的神情。
我看着她湿漉漉甚至已经有些红肿的眼睛心里不知不觉化成了一滩,语气也不自觉地温和了起来,伸出手——想了想换成了另外一只手——摸了摸她的头,又轻轻地环抱了她一下,在她耳边轻轻地说:“我还会回来的,我只是去拿些东西。”
察觉到她的轻轻点头我才转身离开去找阿姨说明并索要备用的卫生巾,当然顺便洗个手。
唉,这人什么时候才能不那么白痴。
回到房间门口才发现她真的站在门口一动不动地等着我回来,两只腿交叉在一起像一只鹌鹑,湿漉漉的眼睛瞪得像铜铃。
我把卫生巾塞在她手里,她瞪大着眼——:“这是什么?”
“李柏天同学,请问你贵庚?”
她眨巴眨巴眼:“楚楚我的年龄你还不清楚吗?我十四啊。”
“那你也是时候来例假了。”我担心李柏天的血逆流成河,于是懒得解释太多,只想着快快把她推进卫生间。
她好像恍然大悟一般想到了什么,一瞬间红了脸,支支吾吾地想说什么又欲言又止,最后手里紧紧攥着卫生巾磨磨蹭蹭地挪进了卫生间。
我心下叹了口气,靠在她房门上,双眼无意识地打量她的房间——果然跟想象中一样乱,随处乱扔的衣服、袜子,还有四处散落的漫画书、言情小说。
我压了压还微微颤抖的手,一直紧绷着的神经到现在才松下来,倒有点脑袋疼了。不知道自己刚刚为什么这么慌乱——不过是来个月经而已,又不是自己来,也不知道在瞎紧张什么,李柏天那个傻子说的傻话自己竟然也信了,还像个愣头青似的跑过来。只是现在回想起方才窗外那张哭得皱巴巴又撕心裂肺的脸心里还是一揪。
“楚楚。”
背后响起李柏天小小的声音,我转过头去她却略微红了脸不太敢看我。我心里有些好笑,倒也不出声,只靠在门框上看着她。
“楚楚你还别说,这卫生巾就是有用哈,血都不怎么流了,”她轻咳两声,逃避刚才的难堪,“——就是有些不太舒服,撕起来会不会有些疼啊?”
撕起来,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