驻月看了眼身旁的君王,他只是低着头,神色复杂,驻月读不懂此刻的嬴政究竟是悲伤大于恨意,还是恨意大于悲伤。
气氛略微有些惆怅,好在过了片刻,从咸阳带来的御医纷纷入殿,给太后号脉。
那宫里带出来的御医站了一屋子,一个个给太后问诊号脉,众人东瞧西看,又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嬴政站在旁边失了魂,他默默地坐着一言不发,从未想过母子临到最后竟是这样的局面。床上躺着的是弥留之际的生母,苦苦哀求着希望得到原谅,可嬴政却始终点不了头。原谅,意味着要抹除生母带来的罪恶,可犯下滔天大罪的母亲又有何能被原谅的?若是人生再走一次,她是否还会听那面首的话,再来夺自己的江山呢?!
“君上……”
驻月端了盏茶递到他眼前,可叫了数次,嬴政都未回过神来。
“君上,君上……”
嬴政看到眼前的驻月,这才从过往痛苦的回忆里挣扎出来。
“何事?”
他接过茶盏,思绪混乱。
“御医们都瞧好了,等着跟您回话呢。”
嬴政瞧了眼床上的母亲,点点头说道
“随孤去外头说。”
那一堆御医又跟着嬴政去了屋外,独留了驻月一人照顾太后。
这会儿太后倒是冷静下来了,驻月扶她起来喝茶,见她不再哭哭啼啼,又安慰道
“太后,晚膳您想吃什么?奴婢给您去做。”
见她摇摇头,睫毛上还挂着泪
“没胃口,吃什么都觉不香,这样病怏怏的日子也不知何时到头,与其留在世上苟延残喘,倒不如死了痛快!”
“太后,您别胡说,这会儿御医都来瞧过了,定会将您的病治好的。”
赵离姜卧在床上,拉着驻月的手不放,又盯着眼前这年轻的姑娘直看。
“秦宫可还好?”
驻月点点头
“都挺好的。”
“那……郑良如今怎样?还只是个姬妾吗?”
驻月瞧她似乎恢复了些许理智,又点点头回应道
“是。”
赵离姜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