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云汐吩咐悠琴备下午膳,信步走到书慧院里堂。
想当初她也被父兄送到书慧院,本想学些女训书算,哪曾想书慧院三年时光她从头至尾就是一个笑话。
可又能怪谁?是她自己不争气,上课不听夫子教导下课就只会抹脂涂粉,琴棋书画一窍不通,每逢宴会频频出丑,让人不笑都难。
三年,蓬头稚子的青涩时分却让她成了人人茶余饭后的谈资笑料。
她聆听着书堂内朗朗的读书声,那七旬夫子的教诲,阖了阖眼。
最可怜的还是她的妹妹,因为她的丑闻入学当日就遭人指指点点。
青葱的年华一闪而过,她侧身刚准备回旁厅歇会,黑影却盖住她的眼帘,身后的道路被人堵了去。
陆云汐抬眼轻轻一瞥,稍一弯身,悠悠道:“三皇子怎有雅兴来这书慧院听韩老夫子教习?”
楚寓轩笑了笑,不着痕迹地退后一步,“陆姑娘说的这是哪里话,本殿再怎么说也跟韩夫子上过一年课,适时探访也是应当。”
“呵呵,”陆云汐也退后一步,“三皇子所言极是。”
楚寓轩干笑。
而陆云汐只是退后。
自从无泪告诉他楚寓轩前世假死并招兵买马,扩展势力,陆云汐从心底就开始抗拒着他。
前世他韬光养晦所有人都未发现破绽,可见此人心思之缜密,谋略之慎重。
这让的人,她不得不防。
“那陆姑娘又为何在此?”
“胞妹在此学习,臣女作为长姐来此又有何不妥?”她又往学堂内看了一眼道。
“可本殿看到陆姑娘是从藏书房过来的?”楚寓轩用疑问的语气问,说的却是肯定句。
此言一出,陆云汐的眼神瞬间冰冷起来,“三皇子此言何意?”
“不过是偶然看到,陆姑娘又何必紧张,”楚寓轩这次提步上前,身体轻靠陆云汐,“或许,本殿该问陆姑娘你又看到了什么?”
“三皇子想让臣女看到什么臣女就看到什么。”陆云汐笑道。
“是吗?”楚寓轩低头。
他的鼻尖碰到陆云汐的额头,金秋微色衬得这画面越发唯美。
陆云汐闪身,瞬间离了楚寓轩老远。
“三皇子请自重。”
楚寓轩见她动作快速,稍倾身畔,规整不乱,抬头抱胸道:“陆姑娘怎么走了。”
“……”陆云汐没答话。
“果真不实大体。”他嗤之以鼻。
“三皇子许久不在宫中,估计是不知臣女自小蛮横骄纵,比不得苏小姐那般才艺双修。”
语出,俱静。
楚寓轩看着她的笑脸,微怒道:“看来只是本殿不了解陆姑娘,陆姑娘却对本殿了如指掌啊。”
“不敢当,臣女只是觉得皇后娘娘与苏家三小姐来往甚是密切,自然也就想到三皇子与苏三小姐定时熟知。”陆云汐感到楚寓轩正注视着她,姿态放得更低,言语却不假辞色,“况且京城人人皆知苏小姐二八年华仍待字闺中。”
这句话的意思很明显了,不过又是一出落花有意流水无情的戏码,聪明人都不会接话,然而楚寓轩这次偏偏不聪明了一回。
“原来是这样,本殿离京十年之久,竟一时忘了三表妹都那么大了,想来母后也是着急三表妹的婚事啊,呵,不如本殿向父皇请旨为三表妹求得一个好姻缘。”
陆云汐笑而不语,心里腹诽楚寓轩演技的拙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