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子说,让你来当校长。”耿正阳忙帮她说道,“爹,我想以后学校都会恢复了,娃子们上学是顶要紧的事,我们做了这事,也算是一桩大善事吧!再说桃山包下来,好好管理,说不好今年就能有收获呢,毕竟那些都是老树,不是刚栽上去的,还要等几年才出桃。去年没管都卖了十几块钱呢!”
“建学校,建学校……”耿建国喃喃道,正阳后面的话他都没听清,脑子里只隆隆响着这几个字。
李慧凝望一眼激动的耿建国,伸手狠狠在正阳肩上拍了一掌,这事还有她说话的余地吗,只要说到学校,教学,老头子就像入了迷,再不会容她多说两句,批斗中吃了那么些苦头,都改不了他的心意,一直念叨着娃子们在村子里撒野,该念书了。
一百块钱在耿母手里捏得发烫,最终咬咬牙还是递给了正阳。
木英身边有一百二十多块,拿出一百块,现在就有二百了。
两人不耽搁,去村委会找着钱卫田,把事儿一说,钱卫田就说好!
“正阳娃子,你们能想到这一茬,真真是好啊!外头闹了那么多年的革命,可你看看,大伙都吃不饱,那些红*兵哪个好好读过书啊,连带着现在的小娃子,只知道疯玩,将来可咋办呢,好啊!好!建个学校好!”
说完,他抽了口烟,沉思了会儿,待一根烟抽完,拿出算盘,“叔给你们算好了,也不能让你们多花钱。可这桃山包下来,到时出产好了,也怕别人眼红,所以我们就对外说得价钱高些,他们听着这么多钱,也生不出啥想法了。”
“那谢谢钱叔了。”耿正阳大喜,忙称谢。
木英高兴,更觉得钱卫田这老人实在,真心想为八道沟好,她站起身,拎过墙边的热水瓶,帮他水杯加满了热水,恭敬放到他手边。
算盘噼啪一拨,水泥砖头沙石,人工吃饭钱,算了两遍,堪堪也要二百多块钱。
“建个泥砖的,也不要起屋顶了,弄个平顶就行,屋子嘛就建个四间,太少了不好看,这本钱也用不了多少,门窗可以自已做,正阳你反正会这手艺,倒时我让人去山上砍两棵树准备着,就是那块地上原本是废墟,这让大伙清理,要花些功夫,工钱是不用给了,但饭总要准备的。”
木英点头,二百块钱真是不多了,她还原想着再回家要一些的。
“钱叔也是看着你们能干,上进,想来桃山放你们手里,也能管得好。那我们就对外说包下桃山三百块钱,实际上交我二百块就行了。这桃山包给你们五年,你们看怎样?”
真是太好了!木英忙拉着正阳站起身,朝着钱卫田深鞠一躬。
“谢谢钱叔!”正阳说得又响亮又欢快。
“那你们先回去,这事我先跟其它干部说一下。过几天我们就写字据。”
天刚有点擦黑,耿正阳那双眼睛就冒出绿光来。待得木英碗筷洗过,热水烧好。他大声唤着,“娘,我们进屋啦!”不待耿母回应,他就屁颠颠舀了热水,撵着木英回房了。
一番清洗,木英悠悠上了床,半靠在床头,拿出本子和铅笔,慢慢写字。
正阳飞快倒了水,关好房门,跳上床就要朝她飞扑下去。
木英忙拍打她,终被他亲得气喘不已才松开。
“写什么?”他飞快脱了裤子,钻进被窝,把她搂进怀,看她纸上写的字。
包桃山这事不会这么容易,一是我们无法说明哪来的这么多钱,二是别人不像我们爹那样在意娃子们的读书,他们只会认为桃山是大伙的,这山上的一草一木都是大伙的。
“是啊!”他微锁眉头,神情严肃起来,“钱叔应了我们,可其他人会怎么想!特别是村里那几个老油子,肯定会闹事啊!”
木英咬着笔杆,愁眉不展,记得上辈子还要两年,那时别的省市都包产到户了,八道沟才跟着政策推行家庭联产承包责任制的。
能不能让大伙把田一起分了?她凝重写下几字。
“啊!这是集体财产啊?怎么能分呢!桃山不过是荒山,拿过来管管而已,分田这事太大了!”耿正阳惊诧摇头,“这事肯定不行,想都不要想,这是国产财产啊,哪能让我们百姓分了啊!”
没经历上辈子,她肯定也会这样想,提都不敢提,就前几年,苏志全偷拿了队里的一筐土豆,被挂上牌子压到镇里坐牢去了,到现在还没放出来呢!
“英子,你不要太担心了,如果不行,我们就不包这桃山了,等天气暖和了,我再去摘岩耳,日子还是一样过的,我肯定会养活你的。”他贴着她脸颊闷闷说道。
桃山荒着可惜啊!这几个字,笔划凌乱,郁气直透纸背。
他拿过本子和铅笔,放到方凳上,一手解她衣扣,语声撒娇软溺,“傻丫头,我们睡觉吧,这些事明天再想。”
她顺着他力道,脱下衣裳,往被窝中缩去,双目直望着他,灯光下,他手指修长,骨节分明,拉着衣角舒缓有力,恍如一朵墨兰随风摇曳,妖冶美姿。
她痴痴目光随着他手指移动,外套脱下,内衣往上直接拉起,两块肩胛骨展开,再静静伏下,黝黑皮肤涂上蜜蜡色的光泽,一片顺滑,肌肉隐隐,紧致收敛。
唾液涌上,她暗暗咽了口口水,寂静中这声音响得好似木桶落入深井时那个咕咚声,大得惊人。
他侧首,眉目宛然,浓密睫毛深深笼在眼窝上,掀唇一笑,嘎嘎声中展开双臂朝她压下,裹起。
她沉溺,只觉此生已圆满,小小一室即是全宇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