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每次延展手臂,向前伸一点点指尖,这颗苹果就会远离他一寸。
他越靠近,它越远离。怎么都碰不到,怎么都无法缓解,他胃部灼烧的干渴。
这种焦灼在胸腔中一点点累加、压缩,屡屡摧毁他的理智,被恶化成难以缓释的毒药,渐渐从他的心口,传遍全身。
他好像意识到自己的心脏已经中毒,可是没有办法,他无法自控也无法停止。
他怎么可能停得下来。
他早已在宇宙中见过无数朵瑰丽的星云,但唯有这一朵,是他翻遍整个宇宙,才发现的珍贵宝物。
每个寻宝者都不会愿意放弃他发现的宝物,他真正的想要的那个东西。
哪怕清楚地知道,自己正在走上一条绝路。
为此不择手段、沦为恶鬼,也再所不惜。
埃德加怎么会不明白他这么做只能把兰沉越推越远,可他每一次把兰沉按在自己身下的时候,都能感觉到一种饮鸩止渴般的毁灭欲。
他心里的恶念是有破坏性的、是掠夺式的。
因为掠夺……本来就是暴徒的天性。
他想要兰沉和他一起毁灭。
有什么关系?埃德加想,爱与不爱,没那么重要,一起毁灭不就好了,兰沉毁灭他的心脏,他就毁灭他的灵魂。
他们两个可以一起下地狱。
就像往流脓的伤口上按下食指,看着脓水和腐肉被刮出,有种酣畅淋漓、一痛到底的痛快。
他抱着兰沉走向房间,把兰沉按到床上,兰沉已经自觉地向他张开双臂,攀上他的脖子。
既然选择相互摧毁,doi就要do到尽兴。
兰沉泪眼朦胧,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口中吐出的哭声和语句都无比破碎,头顶随着惯性力而一下一下地撞上墙壁,他吃痛咬唇,又被男人用手掌盖住发心。
兰沉:好好好,继续,别停!
该说不说,杏生活这体力、这体格,足够在全星际都横着走,不去当鸭都可惜了!
兰沉只有一个字评价,那就是爽。
脸上每颗哭出来的眼泪,那都是被爽哭的。
在某个时刻,金发暴徒忽然即为怜惜地低下头,轻柔啄吻他那只全聋的左耳。
兰沉被他吻得抖了一下,脚趾蜷缩,屈起小腿,眼帘上带着颤巍巍的一颗眼泪。
最终他在男人的臂膀中迷迷糊糊地晕了过去,而男人又把他带去做了清洁,又把他抱在怀里抱了很久,之后才离开房间。
门被轻轻关上。
随着那声”吱呀“淡去,床上本该沉沉睡去的少年,慢慢睁开了双眼。
杏仁眼中一片清明。
这双眼睛冷静,清澈,透亮。
望着被关闭的房门,眼底深处,还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嘲弄。
兰沉:“唉……”
他叹了口气,从床上坐起身,龇牙咧嘴地用拳头捶腰。
这一天天的,爽是爽飞了,就是腰酸背痛。
呜呜,杏生活能干是能干,就是这高强度做法,真要把他做到腰肌劳损、英年早逝。
鼠鼠我呀,实在是顶不住了捏!
他翻了个身,手脚并用往床尾爬,摸到床垫的边缘,手往下探,从床垫和床架的缝隙里,摸出好几个散落的金属模块装置。
……他每次被埃德加带去实验室的时候,都会偷偷从男人看不见的地方,顺手拿走一两样操作台上的零配件。
之前在帝大卷的那些功夫,现在终于发挥了应有的用处。